《二煤》
常言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老百姓过日子,每天面对的是十分现实的事情。把柴放在七事之首,可见柴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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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年间,大多乡下人做饭烧火主要用的是柴火:如麦苋、包谷秆、包谷轴(芯)、高粱秆、棉花秆以及扫拾回来的烂柴、树叶等,煨炕用的是麦糠衣子,但凡烧火能用上硬柴和煤炭奈都是家底殷实的人家。
可奏在柴火紧张的日子里,衍生出来一个叫“二煤”的新名词儿,有办法的家家做饭以此来取代“柴火”作燃料,“二煤”者燃烧之余也。听着好像很神秘,其实奏是厂矿企业用原煤烧锅炉没有燃烧完的“煤渣”,老百姓叫“炉渣”。
我当时还算是个兴运儿,干的是开大轮式拖拉机这一行,乡*们都眼红(羡慕)的很!说是人家喔娃开车着呢“腿长”。“腿长”的意思奏是能使唤得(用)上的人多,在社会上办任何事情人都给面子呢,既方便又省钱。有咧开车这门手艺,托人在省城XX厂掏5块钱买一车“二煤”拉回来奏能烧一年。
要拉好的“二煤”,非走门子(门道)疏通关系不可。也很简单,只需买一盒价值两毛六分钱的“大雁塔”牌香烟,偷偷塞给锅炉工奏把活咥咧!锅炉工也知道啥意思,用通火条把刚输送进炉堂的“原煤”刻里麻察(很快)通几下,一车上好的“二煤”很快奏下来了,说是“二煤”,成色好的很,含煤量很高,还经过炉堂把烟除掉了。犹如当年卖红肉煮馍“掏钱不多,吃个煎火”的吆喝声一样谄火,喔也(好)的很!嘹咋咧!
“二煤”拉回来后,用废旧汽油桶加工一个炉子,给“二煤”添加适量的*土达到黏糊作用,加水搅拌,反复掺和,摊成煤饼,用硬柴生火把煤饼搭进去,不大功夫炉堂烧的通红,洗衣、做饭、日用开水,用不完的火。奈个时儿平常吃不上荤腥,一到冬里(天)已经出嫁在省城工作的大姐为了孝顺父母,时不时地买些生牛肉、牛大骨头和调和(大料),这时候“二煤”炉子奏派上用场咧,用尺八的小锅子熬几个小时一大锅牛骨头汤奏熬好咧,母亲和媳妇用两掺(麦面和包谷面)面粉烙饼给全家人做牛肉汤煮馍,配上蒜苗、芫荽、姜沫、油波辣子,汤浓味鲜,加之我用斧头背把大骨头砸烂还有牛骨髄的特殊舛味,香的很香的很!现在一提起还流哈喇子呢!
有咧“二煤”炉子,用开水也不吝啬了,洗个脸奏用一大钢皮电壶开水,原先由于开水少,十天半个月才洗一次脚,有了“二煤”炉子,特别是冬里(天)几乎天天晚上都泡脚,黑咧上炕前用热水烫脚,既卫生又暖和。奈个时自己家里还养三几头猪,一到冬里(天),猪吃着带冰茬茬的食物既长的慢又肯生病,有咧“二煤”炉子用开水给猪把食烫热,猪吃着舒坦,上膘也快,一头猪多卖个三二十块钱已是寻常之事。
有咧“二煤”炉子,自己用不完的热水,母亲奏叫柴火短的乡*邻里隔壁对门提着电壶来我屋灌开水,做善事。“二煤”炉子方便了自家又和睦了街坊邻居。
有咧“二煤”炉子,我屋做饭基本不用柴火了,若大个麦苋积子一年除生火外用不了几把柴,我奏想着法把麦苋卖给造纸厂变成票子,偶尔运气来咧还把麦苋用铡子铡短卖给省城修缮队和泥使用,换个好价钱。过去没有尿不湿,三个孩子的尿布全都在“二煤”炉子上用一铁丝笼子烘干。为了过日子,把经成咋咧!
当然,“二煤”炉子不是谁家都能用,或者说都能用得且(起),一是要有能弄到“二煤”的关系,在人情社会里,碗大的章子不如熟人一句话,弄不哈(下)关系干瞪眼没办法。二是要弄到好“二煤”,还得有比较顺手的运输工具。记忆中村子有人也看咱有“二煤”炉子,可怜用架子车到县城ⅩX工厂拉“二煤”回来搭炉子,老实巴交的也不知道给人家打点,说真话奈奏不叫“二煤”,纯粹是炉渣,也奏是乡下人口中叫的“炭秞子”,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了煤的成分,搭的炉子白天搭黑咧灭,黑咧搭白天灭,搭炉子吹火的烟把眼窝都熏焦咧。你说他们还能用得且(二煤)炉子吗?
进入新世纪,人们生活富裕咧,有了蜂窝煤,有了煤气灶,现在近郊大部分人都用上了天然气做饭,锅底上都看不到锅墨了,烧开水用热水器还烧的是纯净水,家庭主妇也没有奈个时儿毛乱草神的邋遢样子了,做饭穿的衣裳比奈时儿行门户穿的还洋伙,有的年轻人一年四季都不太动火搭锅,节假日吃饭不是下馆子奏是“饿咧么”叫外卖,“二煤”炉子彻底退出了人们的视线。说实话,我要感谢当年的“二煤”炉子,它给我屋带来了太多的闲暇时间和极大的炊事方便,节省的柴火变成了财富的积攒,虽时过境迁,我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优越生活条件,用好的生活习惯永不忘本的笑着过好当今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