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癜风北京专家 http://www.pfzhiliao.com/河南日报客户端记者赵大明
盼望着,盼望着,郑万高铁(郑州至襄阳段)的脚步近了,构成“米”字形高铁的那一“撇”即将绘就。随着郑万铁路河南段的开通运营,平顶山、南阳两座城市不通高铁的历史将被终结,豫西南地区将正式进入高铁时代。
因为这条线路的开通而进入郑州“2小时高铁圈”的,还有我省的5个县城(含县级市):长葛、禹州、郏县、方城、邓州。这也意味着,今后乘坐这条高铁,我们不仅能够以更加便捷的方式去重庆领略“立体城市”的风光、品尝小面和洞子火锅,也能够常常去感受一下我省这5座县城的风土人情。看到这些地名,你是想到了石固遗址、佛耳湖,还是神垕古镇、三苏园、古长城,抑或是范仲淹写就千古名篇《岳阳楼记》所在的花洲书院?还有那口味正宗的焖子、“十三碗”、饸饹面、炝锅烩面、窝子面……
总有人说“看景不如听景”,这句话其实不全对。听来的故事,总归是别人的故事。亲身到了那里,你将成为故事的一部分。闲暇时,坐着高铁走进这些县城,逛逛那里的老街和集市,尝尝当地的小吃,听当地的老人儿聊聊那里的事儿,你会发现更加纯正的人间风物,激活悠远绵长的故土记忆,或许就在不经意间找到属于自己的河南老家。
“楷书鼻祖”和“梁上君子”
文:张松桥
古时候,从长葛走出的名人不少,如锺会、徐庶、锺嵘、枣据……不过,其中对中国人的文化生活影响最大的,恐怕还得数锺繇和陈寔。
锺繇,字元常,颍川长社(今长葛东)人,三国时期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和书法家。他是中国书法由隶入楷的创始者,亦是文献记载中第一位以擅长楷书而闻名的书法家,被奉为“楷书鼻祖”。
锺繇之所以能够在书法艺术领域取得巨大成就,恐怕还在于他并不限于一家之学。宋代陈思在《书苑菁华·秦汉魏四朝用笔法》中记述,锺繇少年时跟随刘胜学习过3年书法,后又学习曹喜、刘德升等人的书法。与很多文化大家一样,他也是集前人之大成,刻苦用功。锺繇的书体主要是楷书、隶书和行书,南朝人羊欣在《采古来能书人名》中说:“锺有三体,一曰铭石之书,最妙者也;二曰章程书,传秘书教小学者也;三曰行押书,相闻者也。”所谓“铭石书”,即指楷体,“章程书”即隶书(八分书),“行押书”指行书。
锺繇的书法古朴、典雅,整体布局严谨、缜密,历代评价极高。时至今日,当我们在纸上书写、在电脑上输入楷体字时,不应该忘记的是,这种娟秀的字体来自一位长葛人的发明。
说到陈寔这个名字,或许不少人会感到陌生,不过,要是说到“梁上君子”这个成语,大家便耳熟能详了。它的典故,正是来源于陈寔。
陈寔,字仲躬,今长葛古桥镇陈故村人,东汉时期官员,名声颇佳。70多岁时,他隐居于民间,在当地担当起调解纠纷的角色,不偏不倚,深得群众敬仰。
在一个荒年,老百姓无衣无食,很多人沦为盗贼。一天夜里,一个小偷光顾了陈家,伏在房梁上伺机作案。陈寔发现后不动声色,把子孙全都召来,就在房梁下训话,大概意思是:人不可不自我勉励。坏人不一定本性就恶,而是后天的教养不够才变成了坏人。梁上君子就是这样的人。小偷听后跳下房梁,跪在地上向陈寔认罪。陈寔说:“你的相貌不像恶人,这种行径是贫穷所导致的。你应该改邪向善,做一个正人君子。”放走小偷之前,他还命人送了两匹绢。小偷回去后洗心革面,这件事也传扬开来,其他盗贼也被陈寔的道德感化而纷纷“洗手”。从此以后,陈寔家一带没有再发生过盗窃案件。
后来,人们就把小偷称作“梁上君子”。
真货不二
文:宋颖
作为我国四大药都之一,禹州有着悠久的中药材种植、采集、加工历史,以加工精良、遵古炮制而著称。自春秋战国以来,扁鹊、张仲景等30余位医学大家都曾在这里行医采药、著书立说。历史上,有“药不到禹州不香,医不见药王不妙”之说。这里的“药王”,指的是名医孙思邈。关于他,还有个当地人耳熟能详的有趣传说。
据传,孙思邈本是陕西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因自幼体弱多病而发奋学医。多年之后,授其医术的老道长告诉他:你已经学会了理论,但欠缺历练,需外出游历。去哪里呢?道长说:“沿途向东莫回头,待到鞋重七斤半,就是你的落脚福地。”孙思邈谨遵师嘱,一路行医问道,吃尽苦头。他脚上的鞋穿坏了一双又一双,但始终是越来越轻,怎么会重七斤半呢?后来,他来到阳翟县(今禹州境内),见山川雄美、草药丰富,便驻留数月。有一天,他上山采药,恰逢大雨,蹚着一路泥泞回来,鞋子上沾满了泥浆。这时,他心头一亮,把鞋拎起来一称,恰好每只七斤半。此后,他便留在这里行医,也为这方水土留下了大量验方和中药炮制工艺。
其实,这个民间流传的小故事,也折射出禹州成为药都的“秘诀”——人的勤奋与专注。三面环山、雨量充沛、光照充足等自然条件,固然是让药都之名千年不倒的基础,但更关键的,还是在于这里的人。专注医道的血脉,至今仍流传在禹人当中。在当地药行,常可看到这样的奇景:耄耋老人并没有停歇下来享享清福,而是仍在矫健地忙碌。
比如90岁的老药工朱青山,切出的半夏薄如蝉翼,能够随风飘扬,“蝉翼半夏”也成了禹州中药炮制的标杆之一;年近80岁的陈梅荣,传承膏方体系达余种,至今仍奋战在膏药熬制第一线,每个月至少坐在火炉边20天,一坐10个小时不起身,被邻居们视作“痴人”……
改革开放后,曾有外地药厂为陈梅荣仔细算账:机器加工可以节省90%的人力,添加化学药剂可以大大节省成本,甚至断言古法炮制一定会被冲垮,就像旱烟袋被洋烟卷所取代一样。陈梅荣盯着药锅,眼睛都不眨,只回了4个字:真货不二!
“炮、煿、炙、煨、炒、煅、制、度、飞、曝”等数十种炮制方法,仍在这里一丝不苟地传承着;“炮制虽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虽贵必不敢减物力”这样的古训,仍刻在这里的门楣上;“有智吃智、无智吃力”“做人做事做药,都要讲良心”,仍是这里的老人叮嘱子孙的口头语;“经济条件不好的人用药免费”“每逢佳节免费施药”的传统做法,仍在这里流行。
走在禹州,闻到的是淡淡的药香,沐浴的是绵绵的古风……
黑色的,白色的
文:邓丽星
我不是郏县人,但从小到大,我都对饸饹面情有独钟。小时候在姥姥家,当小孩子们咽不下那些粗粮和野菜的时候,姥姥就会去别人家借来长凳子一样的饸饹床,为我们轧饸饹吃。那时候,饸饹面多是用红薯面做的,颜色偏黑,轧出来是长条,横切面是圆形。虽说吃法简单,却是我那些年里吃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多年以后的一次同窗小聚,和同学一起去了郏县一家比较正宗的饸饹面馆。进去以后发现,这里几乎座无虚席,我们居然排到了90多号。看到别的客人吃的白色面条,我很奇怪,问同学“这是饸饹面吗?”同学很奇怪地看着我,说当然是啊,郏县饸饹面都是用麦子面做成的,是白色的啊。再看,碗中有面有汤,不是我小时候吃的那种没有汤水的饸饹面。同学告诉我,这是羊肉汤,也可以加牛肉汤。
等待间隙,我开始向同学打听郏县饸饹面的历史。同学说,它是有着千年历史的传统特色名小吃,一开始是以荞麦面为原料,清末时才渐渐以小麦面代替。郏县有很多饸饹面店,有主打传统手工的,有主打汤底的,也有主打辣椒油的,每家的味道都不太一样,我们来的这家是主打汤底的。同学还说,以前要把木质饸饹床直接架在灶台上,把和好的面团蘸水放在床里,人坐在床上把面挤轧成长条,面条从一个个麻线粗细的孔中直接下到沸腾的锅里,拿勺子把面切断,煮一会儿,就可以捞面了。
哦,这下子跟我的记忆接上了!这种做法,就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姥姥的做法。不过,现在用的大多是机械饸饹床,手工制作已经越来越少见了。也是,慕名而来的客人太多了,手工根本忙不过来。
工夫不大,热气腾腾的饸饹面就端了上来。碗里白、红、绿相间,颜色诱人。白色的是面,卧成一团,弓着如一座小山;绿色的是葱花,如山上的绿植,生机盎然;漂着的红色就是辣椒了,给人以热情、泼辣、成熟之感。上面还放着薄薄的几片肉。
还没欣赏够,周围就响起一片滋溜声,我也迫不及待地吃起来。吃一口面条,滑嫩、筋道;喝口汤,醇厚、爽口。腾不出嘴,我直向同学伸大拇指。同学说,好吃吧?汤是老锅汤,肉是新鲜肉,还有茴香、胡椒、肉桂、枸杞等十多种作料,所以吃起来特别鲜美。看看其他人,脸上全是汗。我听见一个人说:太舒坦了,感觉浑身都通透了!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上也快湿透了。虽然这不是记忆中的黑饸饹面,却是另一种好吃的美食。无论是黑色的还是白色的饸饹面,都久久萦绕着我的味蕾,成为记忆深处的美味佳肴。
后来,听到“饸饹”两个字,我都感到一阵欣喜。这,大概也算是乡愁了吧。
割舍不断的情结
文:曹俊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在方城这个安安静静、普普通通的小城里,烩面,已经成了当地人一种独特的情结。
走遍方城的大街小巷,看到最多的饭馆就是烩面馆。饭点儿快到了,面馆里开始人潮涌动,人们争先恐后地在窗口前报:“我要二两!”“我要三两!”老方城人吃烩面是不说大碗、中碗、小碗的,直接报几两。窗口后面的拉面师傅站在大铁锅前,里面是翻滚的羊肉汤——这可是用羊肉和羊骨熬了几个小时的高汤。师傅拿起一个烩面坯,一捋、二板、三拉、四摔、五扯、六悠、七撕、八抖、九甩、十抛,仿佛是一位艺术家。面片儿在他手中翻飞,变成了宽如指、薄如纸的丈余长的面片儿,跳进高汤里。面快熟时,加点儿应季的青菜,稍煮即可出锅。
别小看出锅这一刻。一排大大小小的碗并排放在师傅面前,师傅手里拿着小瓢,准确无误地把不同分量的面盛入碗中,浇上羊肉臊子,撒上香菜,再淋上芝麻油,一气呵成。
烩面一定要趁热吃,但千万不能忘了辣椒油。这个辣椒油可不普通,是为了和烩面搭配特制的,由羊油和小红尖椒制成。吃面前加入一筷子辣椒油轻轻搅拌,还没吃到嘴里,眼睛和鼻子就忍不住先尝尝味道了。这时候的烩面,才是一碗有灵魂的烩面。一碗下肚,大汗淋漓,舒坦!
平时在方城,随时能吃到烩面,不觉得珍贵。离开家乡上大学后,就开始想念起这一碗家乡味。记得大二那年的一天,我正在思考吃什么,老乡室友风风火火跑回寝室,用发现新大陆般的语气告诉我:“找到了一家方城烩面,咱们去尝尝吧?”我俩马上兴冲冲地去了那家餐馆,烩面端上来尝了一口,我的眼泪差点儿掉下来——味道只有七八分相似,但足以慰藉异乡的游子了。
饭后我们找到老板,他也是方城人。我好奇地问,为什么跟家乡烩面的味道不太一样呢?老板听后笑了:“这个问题也曾经困扰我很久,我做烩面20多年了,因为孩子上学来到这里开面馆,我用同样的材料、同样的手法,就是做不出一样的味道。后来我才明白,只有用方城本地的水、本地的面、本地的羊、本地的辣椒,才能做出家乡的味道,少了一样都不行。”
对每个人来说,家乡的食物都承载着美好的记忆。不管离开多久、多远,那种味道都会永恒地留在心里。外出久居的老方城人,回乡之后的第一顿饭一定是烩面。坐在人声鼎沸的面馆里,看着周围的人们痛快地吸溜着面片儿,每个人的心里都会默默地想:我,到家了!
这里有个“月牙池”
文:朱可铮
冬日午后,暖阳蓝天。在邓州生活了几十年,我终于去寻找那在心中描摹了无数次的“月牙池”。
在小城西南角,经人指点,终于走近了它。五彩的纸鸢在天空中飘荡,一阵阵嬉戏声传来,一群小孩子在长方形的休闲广场上玩耍。一截儿黄土城墙,赫然矗立在水泥地上。在几株茂盛的夹竹桃掩映下,踏着黄土内镶嵌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就能俯瞰这座月牙形的城池——月牙池。
很多年前,月牙池是邓州人心中的乐园,在当地也算是比较有名的去处。冬日里,尽管它呈现出满目的土黄色,但丝毫没有萧条感和违和感,浓重的远古气息扑面而来,氤氲出的仿佛是那无法消散的袅袅炊烟和金戈铁马。周围的土城墙上,不谙世事的孩子们攀爬后留下的坑洼如剥落的伤疤。池中的椭圆形空地上,一位老人正在神情专注地打着太极。
这座历史悠久的城防建筑曾被这样记载:明弘治十二年(年),知州吴大有在元代史天泽所筑土城旧址上重筑外城,以原宋金时西南城角(明代叫紫金山)所挖城壕的土堆积在紫金山以北为城墙,与东面元代月城的拱墙合拢相连,形成两条弧形城墙,组成了一座城池。城墙长约百米,两城墙间宽70米,呈月牙形,故名“月牙池”,又名“偃月池”。
住在附近的老人张铭泽这样告诉我:穰邑(今邓州市区)成为楚国别都后,楚文王为其妾“桃花夫人”在城区西南隅建造了一座紫金山,并在山上凿建了桃花洞。彼时,山上古柏成荫,山下泉水叮咚,成为一大胜景。到了明清时期,这里成了邓州八大景之一——“金山浮翠”。如今的人们看到的只是一座土岗,但在老一辈人口耳相传的描述中,它的名字却如此动听。
尽管城墙的高度有所削减,墙土被掏挖后只留下裸露的树根,但,如今的月牙池依旧伟岸。站在城墙上举目四望,仍然可以感到一种无言的壮美。它安然的姿态仿佛能够平定尘世的浮躁和无知,宁静地守护着生命的轮回。透过重新修葺的城门墙洞,可以看到城墙上的八角亭。在夕阳的照耀下,它金光闪闪,小巧而精致。而城门就好像是一颗慧眼,在喧嚣中沉默,探视着世事变迁,百转千回。
另据《明嘉靖邓州志》卷四载:“岳忠武庙,在小西关月城内。”可见,当时的月牙池并非一块平地,但战事频仍,几经破坏、修葺后,原本的建筑也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中。
慢慢走到池中,脚下土色的蚂蚁草已经星星点点地泛出嫩绿。这些野草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就这样在人们的脚底下绽放。
摄影:张松桥朱可铮
《河南日报》年11月29日14版
编辑:河南日报文艺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