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白癜风让白斑告别 http://www.xftobacco.com/zzbb/myjd/1242.html我生命里的五个女人我是个已年近半百的男人,感觉进入四十后,记忆力下降、体力下降、酒量饭量都在下降。
我知道,我已从生命的顶峰走下来,我也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下山的路能不能走好,不仅关系到能不能走到七八十,更关系到能不能顺利地“盖棺”。
为此,我开始体会、开始总结、开始写些这方面的文字。男人的一生离不开女人,我活到现在,影响我最大最深的也是最离不开的有五个女人,分别是:母亲、姐姐、奶奶和妻子、丈母娘。
没有母亲就没有我,我是母亲心头的一块肉啊!
在儿子眼里、心里和嘴里,生养我的母亲,无疑是世上最伟大的母亲。我活到现在,也知道并不是所有的母亲都配得上“伟大”两字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的母亲既生养了儿女也害了儿女、有的母亲违法乱纪走上了不归路、有的母亲心狠手辣缺失做人的良知,等等。而我的母亲,从我能记忆时起,就忍辱负重、坚强不屈,不仅把我们姐弟仨养大,还和父亲一起把我们兄弟俩引出大山送上中专走上工作岗位。
母亲是吃过冤枉官司的人,母亲的不屈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在那样的年代,没有是非之分、没有善恶之别、没有正邪之辩,有的就是权力就是无法无天的权力。幸亏“文革”结束,“四人帮”及其各级的追随势力被打倒,随后是拨乱反正,母亲的冤案才得以昭雪。饶是如此,作为村支部书记我的堂伯还是碍于面子碍于一时还见不得人的私心,将人民公社发的平反文件压着没有公开。我清楚的记得,父亲站在门口向着对门住在同一个天井的堂伯说:大哥,那个文件你要对社员公开啊!堂伯显得高高在上的说: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公开不公开也无所谓了。忠实的父亲也就不再追究了。参加工作后,我才知道,“文革”中的很多冤案在平反后都有关于赔偿补偿这样的内容,我知道母亲在被公社的人抓去到放回来的一年多时间里,不仅身心受尽折磨至今落下病根,而且父亲为母亲的事喊冤奔波、误工误事误时,直接影响了一家人耐以生存的口粮和生产生活用的资本。但我至今都不知道,当时公社的平反文件里有没有关于补偿赔偿的内容,从支部书记不敢公开的情形分析,这是个很值得怀疑的问题。然而就像那些历史悬案一样,我家的冤案也有了一个解不开的谜,永远。
这个冤案后,我出生的这个小山村就开始拉帮结派明争暗斗了。四十来户人家二百多口人,除两户移民外,清一色姓何,原本都是一个祖先下面的人,时间长了分出三、六、九三号房头,又有通婚亲上加亲的。不久,我就知道,当村支书的堂伯为什么要庇护那位偷了集体公款的电工。村支书有三个儿子,其中大儿子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是为人笨拙、不善言谈,说了不少的媒,女方就是不答应,村支书为此大伤脑筋。而那位电工有两位漂亮的女儿,即是村支书打的私心,又是村电工脱罪的最好方式,两人一拍即合:村电工答应将两个女儿嫁给村支书的两个儿子。于是,这位在当时可游街批斗的村电工就逍遥了法外,避免了应得的惩罚。
听父亲讲,爷爷青壮年时,他们三兄弟团结一致,外村三五百人的大村都敬三分,大爷爷解放战争时被国民党军队抓壮丁去后杳无音信,亲爷爷虽是三兄弟中最小的,却是最英勇刚正,在村里也是最有威信的。解放初期,上面的干部要他入党,爷爷不入,推荐大哥的大儿子入,再后来又推举他当了村里的支部书记。可惜爷爷不到六十,就丢下七个儿女一病不起的走了,那年我才七岁,公元年。两年后,一村电工趁我家无人,入室偷了村集体的两百多元钱……一场冤案就此发生。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在夫权横行的社会,其实女权从来都不曾偃旗息鼓,她们在左右夫权的决策和执行,她们走地下线路,既以自己的夫权为荣、又以他人对己的遵从为傲,所谓的“妇道”早已消失殆尽,偌大一个村、偌大一帮男人就这样被几个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的女人操持着。说句实话,上初中后,就看了大量的书籍,就是这些书,慢慢的让我发现,我所在这个小山村被一种什么气息笼罩着,这种气息没有知识没有文化没有人伦没有常情,几乎没有该没有的一切;这种气息萦绕在这个三面环山的小山村上空,如同每天盘旋着那细细缕缕的炊烟和雾霭,久久的挥之不去。
我的父亲一定是知道这种气息的,并为此百般的努力要培养我们三姐弟学而优出山的。可惜那时的环境将一家人困得死死的,一个大男人举步维艰有力无处使,是这样的一种悲哀啊!姐姐读到五年级硬是要辍学回家帮父母干活,父亲则再三要求姐姐读书,再困难父母都会扛过去,还说你以后可不要后悔、可不能怨父母不给你书读,姐姐表态承诺坚决不后悔不埋怨。就这样,才十三岁的姐姐回家干活了。
这个时期,奶奶在我的印象里出场了。按理,我是长子的长子,是奶奶的第一个孙子,奶奶应该疼爱才对,可记忆里几乎没有留下奶奶对我的这份疼爱,特别是在我家遭受不白之冤、母亲被公社关押、父亲里里外外洗衣做饭喂猪、出工劳作、还要为母亲的事东奔西跑,这样的关口,奶奶应该挺身而出的,应该为儿子、儿媳妇奔波呼吁的、更应该助力我们一家才对啊!可奶奶没有。
后来,我慢慢的知道了,奶奶是村里为数不多的缠小脚的女人,来自山外杭坪的一大户人家,虽不识字,但遵守妇道,在她眼里,爷爷死后,当着村支部书记的爷爷大哥的大儿子、也是爷爷生前培养的大侄儿成了她的依靠。在这样的前提下,母亲注定成了悲情的角色。对母亲来说更为难受的是奶奶对两个在家媳妇的不公平,奶奶是有规矩的,这个规矩得从大媳妇做起,母亲在我面前最念念不忘的一句话是:在生下我后,奶奶很不客气对母亲说,又不是生太子,要人服侍,我那会上午生下午就要干活的。母亲就认为这是做婆婆的对她刻薄,因为母亲是长子的媳妇,没有办法,只好咽下这口气。等到二叔和二婶在建德生下第一个女儿拿来奶奶养且一养就是七年,三叔和三婶也先后生下儿女后,母亲对奶奶的这种不公平就成了婆媳双方难以调和的缘由了。再是在这场冤案中,作为村支书的堂伯,从一开始就因私心明显的偏向作案者而不顾堂兄弟的情分将罪责嫁祸于我的母亲,以至于母亲就这样平白无故的成了受害者,不仅给母亲本人也给一家人以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打击。而奶奶宁愿相信当着村支书的堂侄就是不信自己的儿媳妇,那怕是再三面对自己儿子的据理力争也没有动摇奶奶的态度。在这样的背景下,奶奶还会来向着儿子和儿媳妇说话吗?奶奶还会来为父亲母亲排忧解难吗?尽管她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尽管一个是她的亲生儿子、一个是儿媳妇。
奶奶的五个儿子,父亲是大儿子,原本可以在金华工作的,因为爷爷的病,才牺牲自己的工作和前途,回家“长者如父”般的照顾一家人。在经历那场冤案、农村联产承包、改革开放后,父亲终于得以伸展腰板带领一家人脱离贫困走上小康之路。
姐姐在劳苦功小的为生产队干了几年活后,借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先到城里学裁缝,后到白马、郑州等地做服装,我和弟弟也先后考上中专走上工作岗位,在城里安家落户。我曾经将父母接出来,给父亲找了个门卫的工作,这样的生活了六七年,屈指算来,这几年该是父母最安心省心的几年,不用日晒雨淋、不要面朝黄土背朝天。期间,我有了儿子,弟弟有了女儿,一家人算是度上了几年快乐的时光。
可惜不久,那单位换了领导,重新安排了门卫,我不甘心,又给父亲找了一个门卫的行当,父亲是在意的,没想到母亲极力反对,嫌那单位处在大路边上,人多车杂,患有心脏病的母亲受不了,我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而母亲极力要求回老家,父亲也就依了。回家那天,父亲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中有句话让我慷慨万千:前半辈子你娘受苦受累太多,我没有保护好,后半辈子我就尽力依她……
就这样,在城里安度了六七年后,父母重新回到老家的山沟里操持农活家务。我知道这一回家,母亲是遂了心愿了,但父亲却是孤独无言了。每当我买了些酒菜回家与父母团聚时,我可以从父亲的言情中体会到这种心境,父亲的一生坚强不屈,有理想有抱负,做人做事刚正不阿,可惜在那样的山沟里,在改革开放二十来年大部分人已走出山沟的小村里,父亲能与谁共同言语、能与谁举杯畅饮?我知道,朝夕相处的母亲是难以理解父亲内心深处的思想的。对父亲来说,亲情和责任已远远超过了爱情超过了共同语言。三年后,父亲得病了,而且一病不起,我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可以上九天揽月、可以下五洋捉鳖的人类就是解决不了小小的癌细胞父亲终于在年的最后一天离我们远去了。父亲去世后,我曾经一度接母亲到我家住,一开始妻子也许是出于同情,相处得还是好好的。但不知不觉中,特别是她家接二连三的事发生后,随着丈母娘来我家的次数频频后,我感觉老母亲呆不下去了。有一点我得肯定,老母亲还是有些自知之明,因为她主动的和我们提出她要回老家去生活,还说你们住六楼太高了不方便、城里又热,我还是回老家好。我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与其被动不如主动,我只能感谢母亲的理解。
大叔从部队转业后招工到衢州化工厂建德更楼石矿工作安家在建德,退休后回老家陪奶奶过了几年,先后送奶奶和三叔上路。四叔在部队服役,后转业到县府车队工作,安家在城里,奶奶和三叔的后事都由他负责处理。二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娶了邻村一个有亲戚关系的女人做媳妇,听母亲讲,这个二婶的弟弟是吃奶奶的奶长大的,又有着亲戚这层关系,就难怪奶奶在后来的生活中都偏着二叔一家了。只可惜二叔五大三粗,和着二婶这样一个多话的“长舌妇”,不仅不顾自家长兄长嫂的冤屈,还听命于他人与长兄长嫂反目为仇,忠实厚道又坚强的父亲不想兄弟相煎,面对奶奶的不可理喻、面对母亲的怨声载道、面对村里人的幸灾乐祸,硬是吞下了这枚苦果。庆幸的是父母的忠厚、后出了我们兄弟俩的出路,二叔二婶的无知生硬、硬生生的将自己的大儿子引上一条不归路,才二十多岁就命丧他乡,成为继爷爷之后第二个离世的人,在古代这样的人是:生,则在族谱上消去其名;死,则不许入祠堂的。
两个女儿都先后出嫁了,就剩下奶奶和三叔一起生活,偏偏三叔生就一副光棍相,我母亲几次三番的为他说媒,也是一心想改变一下家族的生态环境,但都无果而终。曾有一次,母亲联系上一位姑娘到我家采摘茶叶,在母亲的热情攻势下,姑娘答应只要三叔晚饭后去请她就答应三叔,无奈三叔还是迈不开可以成家可以娶妻生子的脚步。村里曾有谣言说:是奶奶的私心才导致三叔成不了家的,因为一旦三叔成家立户了,奶奶就得五个兄弟轮流养了,就没有和三叔一起生活这样自由了。也有的说:两个在外工作的儿子也不喜欢他成家,免得要照顾奶奶,平时回几趟家看看老娘带些好吃的孝敬孝敬多省心啊!最终,奶奶在九十二岁高龄时去世,两年后,不到六十岁的三叔也跟着奶奶去了。有一点我很纳闷:操持这一切的四叔为什么不将奶奶和爷爷安葬在一起?而将三叔安葬在奶奶身边呢?
家里的很多事情,上中下三代人没有一个能说得清道得明。
我对姐姐的最大影响除了前面讲的之外,还有两件事:一是结婚。姐姐是我参加工作的第四年结婚的,姐夫是邻村的,曾和我同校读书过,在他们恋爱时,姐姐征求过我的意见,记得我就说了两句话:说他在读书时没有欺负过谩骂过我,人是实在本分的。后来姐姐就答应了。听姐姐说,结婚时她就要求父母和姐夫把她最风光的出嫁和迎娶,为此父母做了一套当时城里人才有的豪华家具。为了给姐姐的风光出嫁增色,我特意去金华买了人生第一套西装,作为大舅子,我知道那天是要露露脸的。果然,为姐姐送嫁的队伍成了村里之最,父亲还有意安排了村里的什锦班为姐姐出嫁吹号鸣锣开道;姐夫也不负姐姐所愿,庞大的迎亲队伍也早早的迎了上来。那天,我端坐堂上,既有新舅子的风光、又有工作人的形象,谈笑间将两个专门安排的陪酒人“灌醉”……姐姐和姐夫的婚事一时在两个村成为美谈。二是做公益慈善。婚后,姐夫随姐姐去郑州办服装厂,有时亏有时赚,先后生养了一女一子。姐夫兄弟四个,他排老三,父母为四个儿子建房子娶媳妇伤透了心,十指都有长短,一家人那有不磕磕碰碰的,最大的问题几乎都可归结为公平、信任与宽容六个字。对姐夫来说,一头是生养的父母,一头是相濡以沫的妻子;对姐姐来说,婆媳关系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风雨是免不了的,风雨结果是彩虹还是更猛烈的暴风雨,就得看谁退谁休、谁忍谁让了。让我欣喜的是姐姐态度的转变及得出的“对公公婆婆的好就是对老公最大的好”的简单又朴素的总结上,我对姐姐竖起两个大拇指!!此后,我发现姐姐不管其他几个叔伯母对公公婆婆的意见、也不管公公婆婆对她们的态度,自己首先做到先孝敬公公婆婆;我也发现姐夫原先有些锁着的眉头舒展了、和我喝酒时的状态也放开了,最终的结果是一家人和谐共赢。
行文至此,我的妻子该出场了。我的这位妻子,是我在谈了三个失败后经朋友介绍第四个女朋友时认识的。记得第四个女朋友来见面时带着一个女的,我因为专心的和第四个在聊,没有在意身边的她,后来才知道第四个女朋友其实是暗恋着身边的女的已在部队当了军官的小哥的,答应朋友来会会我仅仅是一种无聊的表现,于是就顺水推舟似的把我给推介给了身边的那个她。见面那天,我就直截了当的对她说了我前三次失败的原因,如果你也觉得这样不行的话,就到此为止吧!其实当时我说这些已经表明了我的态度:一是我可以和你谈,二是如果你也看不起我是山里的出生、贫困的家境,那么就别浪费时间了。没想到她没有反对,还说最重要的是人,人好了什么都会有的……
于是就有了后来南溪滩的约会;就有了江西之行——她父亲接受浦江能源办的派遣在江西经营发展煤气业务,她招工能源办下属的服务公司随父去江西工作;就有了雨中相送……
一年后,她父母答应二十七岁的我在没有定亲订婚的情况下和她办了结婚证;再一年后的国庆节,她父母还答应在我拿不出钱财、住单位单人宿舍的条件下,同意将唯一的女儿和我举行简单的婚礼,还嫁给我彩电、冰箱和洗衣机。当然,我也答应两位大人,会好好照顾她的。
有了儿子后,我母亲和我妻子的关系就出现了不和谐,原因可想而知:得了孙子的喜悦原本可以挡住一切的,无奈在山沟里生活惯了母亲一到城里起居,煤气灶、高压锅、电饭煲、洗衣机、还有拖地搞卫生都不习惯,上菜市场买菜就如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竟找不到回家的路;不仅如此,后来路是转熟了,但一去买菜半天不回,一回来手上大包小包的装满了东西,妻子一看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在捡破烂吗!再后来,竟莫名其妙的多了杆称、多了几只蓝和水果,原来母亲学做起了生意,还说这些水果是我今天赚的,你们不用去买了。妻子气得闷在床上连晚饭也不吃了,我只能“发火”了:你是来带孩子的,不是来捡破烂做生意的。
母亲还挺委屈的样子,我赚个钱就是为你们省个钱啊!我们那个时候吃不饱穿不暖没得用,街上丢着那么多值钱的东西,我看了可惜啊!妻子在床上一听,就发话了:那你干脆去捡破烂去做生意好了,孩子我叫我娘来带。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我趁妻子抱着孩子睡着的当口,才心平气和的对母亲说:你还是回家吧!不要等到不可开交的那一天。
母亲还是有些想不通:你的奶奶是那样的对我,生你的时候是六月六,家里明明有草席就是不换,用竹席给我坐月子;还有我关在公社的日子,家里没有人打理,你奶奶一点都不顾,好像你爹不是她儿子一样……
母亲说起这些,如同唱新闻那般凄惨,不仅是眼泪簌簌的、整个身子都会颤抖,而且一说起来没个刹车的。我忙安慰说:时代不同了,过去的都过去,你也别老跟过去过不去啊!看在我儿子的份上,你还是留点体面吧!
那时父亲已在一个单位做门卫,我就建议母亲先去父亲那里发挥吧!丈母娘在这方面就是好!在城里生活久了,家用电器娴熟、清洁卫生本就爱、烧菜做饭更是里手,一个女儿从小疼大的,到女儿家做事干活就怕手闲下来。与母亲一比,就像一个是资本主义一个是社会主义,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丈母娘一来,我省心了、妻子也开心了。
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共产党员又当过村妇女主任的丈母娘,自大儿子第一个生产女儿后,就怕村里人说她重男轻女而从孙女出生那天起就由她养着,一直到大学毕业,现在苏州工作了。我和她女儿恋爱时,孙女才上幼儿园,我得知情况后,先后多次说导引导劝导她,放弃对孙女的养育,交由父母去养育,但倔强要强好强的丈母娘说什么都不答应。可惜妻子开心的好景不长,在儿子上幼儿园后,妻子的大哥因经营不善、管理不力、诚信不足,办厂亏了、合伙搞典当散了、办公司倒了,最后的结果是第一套有天有地的房子抵押给债主了,我的有天有地的房子因妻子给他担保贷款而被银行告上法院后卖了给他还债了,丈母娘此后就一直住在我家里。
这个过程中,第一任妻子离了,两个女儿一人一个(其实,大女儿一直是丈母娘养着);第二任同居几年后分了;第三任妻子是个大学生,办公司时招工来的,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给他生了想要的儿子,但也因债务问题“假离婚”了,不想这个大哥竟明目张胆的带着女人进进出出了,这样假戏也就做真了。我在他和第三任妻子以假离婚的形式分手后就拒绝了与他的来往,我对妻子说:你大哥经商办厂亏了是很正常的事,就是我卖了房子给他还债也在兄妹的情理当中,但是和患难之中的妻子给他生了儿子的妻子以假离婚的方式离婚,这样的人太没有人性了,这样的大哥我不要也罢。妻子虽无言以对,但我知道,妻子多有不甘啊!
可真正的不甘还在后面呢!
我的丈人和丈母娘是同村的,又是同年,早在丈人去当兵前就订了亲。结婚后,丈人在部队、丈母娘在村里,每次回家探亲生产一个孩子。正当丈人在部队干得好好的要提干的骨节眼上,丈母娘因受不了叔叔一家的欺侮和骚扰,加上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孩的辛苦,就催促丈人早日退伍回家。无奈,丈人只好放弃自己的前程。
回家后,丈人先是招工到公社广播站当了线护员,后因“文革”什么路线问题被辞退回家。改革开放后,喜欢到外面跑跑闯闯的丈人有了用武之地,也赚了些钱,但丈母娘又怕生意做大亏了,要丈人放弃生意回家安安心心过日子。看着日益长大的二个儿子,两口子商量着在村里建了四间泥瓦房,房子刚造好,丈人就应聘到县能源办下属的服务公司当了采购员。公司为留住他、方便工作,在公司所在地给他安排了一间小套房。
再后来,大儿子外出学艺做生意去了,小儿子入伍当兵考上军校了,丈人就把丈母娘和女儿接到城里,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刚造好的房子连门窗都没有装就闲置了。至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丈人先是受单位派遣去江西的,后来又受单位的影响要他承包江西的业务。那几天一家人在商量要不要承包这么承包的事,除了我反对外,其他人都同意。我反对的理由是:丈人所在的公司在江西吉安地区发展了四个县的煤气经营点,一个人承包精力有限;江西当地人看到经营煤气的前景,也纷纷办了起来,外地人与本地人竞争优势不在;在和丈人的接触后我发现,丈人是打天下的材而不是管天下的料。结果是少数服从多数,春节后,丈人带上我的未婚妻出发了。出发前,我对未婚妻再三交待要注意什么什么、要留意那些那些、要在意这样那样,真是谆谆嘱托溢于言表、浓浓爱意潜藏于心啊!
我和妻子办了婚宴后,因为怀孕的原因,我要她不要去江西了,这样等于江西那边的生意就只有丈人一个人在经营。好在丈人是个开朗活泼之人,行伍出身,多年的闯荡经营练就了一套本领。但在时间面前,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定论自己的资历,不久就有桃色新闻传来、又不久有生意亏了的消息传来。丈母娘趁暑假带着孙女去了江西体验,不到两个月就灰溜溜的回来了。原因是丈人对她态度不好、江西不习惯。
后来,丈人带着女人来浦江,说是有业务关系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关系。再后来,丈人回家将老家的老房子卖了,说是江西那边急需资金。最后回家都要和生意亏上的大儿子为钱的事吵架、打闹、摔酒瓶子砸家具。丈人据此干脆不回家,还撇下话说:就是死也要死在江西。
至此,丈母娘开始有那么一点的伤心了。逢年过节,老公在江西、大儿子避债见不着人、小儿子远在山东部队、只有女儿和女婿可以陪她说说话、喝杯酒。
新的问题也来了,我有一个老娘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的,都有一家人啊!我还喜欢姐弟一起逢年过节的聚聚开心啊!特别是自父亲去世后,我姐弟三轮流做东吃年夜饭,留一年自由安排。我就将丈母娘安排和我们一起过年过节的开心,没想到丈母娘看到我们姐弟三家一起其乐融融的就更心酸了心伤了心痛了,每每影响了开心喜庆的气氛,好在我的母亲及姐弟家人都能理解她、劝慰她,没想到丈母娘就越是伤感伤心伤痛。这骨节眼上,我将平时积累的偶尔大声喷发一下:丈母娘,如果你连现在这样的都不能开心一笑,那么你还等什么高兴呢!总不能因为你一个而坏了大家的好心情吧?这一帖果然有效,丈母娘安静了下来。
可是妻子不安静了,她的不平衡来了,她这一来,搞得我没辙了。这还不算,让妻子更难受的事来了。
丈人后来在江西东窗事发——因涉及非法集资,江西当地警方以诈骗将其刑拘,其实就是单位出钱为单位的工作人员灌煤气,都签有协议的,怎么能说提供不了煤气了就是非法集资、就是诈骗呢?这不是明摆着外地人好欺负吗?丈人从看守所打来电话,要我们无论如何汇五万多钱到指定账户,将他保出来。
没办法,和妻子一商量,出吧!谁叫他是妻子的父亲我的丈人呢!只是经此一事,江西是无法再待下去了,丈人处理了那边的一些事后,只好放弃先前说的“死也要死在江西”的诺言,悻悻地回家了。
不幸的是,丈人这次回家还偷偷地带来了一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最终导致丈人丈母娘七十高龄了还走上离婚的路,不仅铸成了两个老人终身的遗憾,也成为亲朋好友的反面教材,孰是孰非不是那部法律那个法官所能判别。而这就成了妻子最大的不甘。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国有集体企业改制风吹遍全国,妻子所在的企业更是风吹叶落般的快,到劳动局办了个什么手续,就算是下岗了。在回家待业的日子里,妻子先后到她大哥与人合办的典当铺里上过班,到县委党校招待所当过所长,包饺子摆地摊做过小买卖,等等。我一边上着班,一边留心着妻子的变化,从中发现她不甘示弱、争强好胜的积极向上的一面,我开始谋划给她争取一份实在的工作,可只有高中毕业的她,在即将进入二十一世纪的环境里要找一份实在的工作有那么容易吗?
其时,我从《金华日报》上看到浙师大面向社会招半脱产的文艺类大专班的消息,一看妻子的条件符合,回家后就动员她放下一切,报名去学习。我还按要求买了入学考的复习资料,妻子在听了我描绘的美好前景后,也是认真的在家复习了起来;考试那天我又陪她去浙师大。一路上我说笑着我没有上过大学,你成了大学生之类的话,妻子怀着一丝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有些忐忑的进了浙师大的校门。
录取通知书终于来了,两年时间的学习也是一眨眼的过去。我想起自己在郑宅镇工作时分管江南第一家保护开发的事,“江南第一家——郑义门”成功申报为国家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文物保护法》有明确规定,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要有专门的保护机构,设事业编制一名。我虽已离开郑宅镇,也不知这个编制是否已安排了人,但这无疑是个机会,我遂拨通了书记的电话,告知这个编制还空着。我一阵欣喜,看来机会还是给有准备的人留着的。接下来的事情是从郑宅镇到文物主管单位文化局,再到人事劳动局,最后局长告知,此事要书记县长签字同意后才能进入书记办公会议研究。我就以大畈乡党委书记的名义给书记县长写了份要求照顾妻子工作的报告,县长书记先后在报告上签了字,拿去人事劳动局长。局长说等待通知吧!
可通知迟迟没有来,妻子急了,要我去局长家里走走,说这年头办事那有不意思意思的。可这种事情我办不来啊!难为既出不了手也开不了口的本性啊!可以说长这么大还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呢。但为了妻子的工作,我豁出去了。
看来,事情有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复杂,而是局外人不知道局中的事罢了。到郑宅镇工作的事已成定局,那几天妻子激动得不得了,像是金榜题名、像是久旱遇上甘霖,连晚上睡觉前都会手舞足蹈一番。看来女人一旦开心,不仅可以容颜焕发、还可以激发创新的活力,我则在枕边悄悄地告诉她我的乡镇工作经验之一二三甲乙丙,并期待她的好消息。
后来的事实不仅证明了她好强不甘示弱的性格和作风,而且还体现了她做群众工作的独特的机智和应变能力。所驻村的农业税在规定时间内百分之百的完成,这是该村历史上的第一次,同事们服了、镇领导也服了。这一点被已调任县信访局长的原镇党委书记发现了,因为信访局工作压力大,信访大县的帽子一直戴着,急需有这方面能力的干部充实,局长向县领导建议调用她,领导派人调查后就同意了。不久又派往北京专门从事驻京信访工作。鉴于她敢担当敢作为的出色表现,组织先后任命她为驻京联络处主任、信访局副局长。
可以这样说,从妻子到郑宅镇到信访局再到驻京工作,个人地位和信誉互相影响着提高,到北京做过劝访工作的人回来都对我说:你老婆工作真辛苦,你老婆做劝访工作的能力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县主要领导偶尔遇上我,也会对妻子大加赞赏,并说我要理解她,回家了要好好照顾她。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能力被自己挖掘了、被领导发现任用了,夫妻两地分居了,小孩读书得自己一个人管了,哎!任吧!一切几乎都是命中注定的,我且将心思化在工作上、化在写文章练书法上。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妻子的大哥走上了一条只有他自己认为正确的道路而远离了亲友;我的丈人虽从江西回来了,可老两口就是因为那个女人闹别扭,从小吵小闹到大吵大闹,丈人从原配这里得不到丝毫的暖意,就干脆和那个女人租住在一起。妻子曾经在一次酒后非要叫人赶去教训那女人,我死死的拦住,悲剧才得以幸免。
妻子去北京的第二年,老两口终于还是经不住五十年婚姻的考验、经不住有儿有女有侄有孙的考验,分道扬镳了。
对老两口的分手,妻子曾经不轻不重的责怪过我,说我没有做工作阻止他们分手,我知道这虽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旦就是这件事,使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发生了质的改变,因为此后的表现证明,妻子无法承受这一现实,而将满腔的不满和恼怒都表现在对我和对我家人的态度上:拒绝与我家人拍全家福、拒绝到我弟弟家拜年、在和我姐弟家人一起吃饭时使性子闹情绪,等等。搞得我在家人面前很不像个男人。我有什么办法呢?和她吵闹两强相争会是什么结果,和她说理也是各执一词清官难断。她到北京八年了,在家的时间不到一年,考虑到儿子需要母爱才特意安排到北京读大学,如果不考虑儿子的因素,我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如今,母亲就一个人生活在山沟里,我只能在双休日偶尔回家看看,有时带一些母亲需要的东西,有时吃一餐,但从来没有陪母亲住过一晚。直到今年,我因对食品安全问题的高度关切,就决定到老家租几块地,种种蔬菜,没想到得到母亲的热烈欢迎。这样不仅每周要回家耕种管理收获了,而且我还改造了老房的卫生间,双休日就住上一晚,特别是炎炎夏日,山沟里阴凉清爽,是夜,万籁俱寂,我一个人静静的可以看书写字,伴着房后溪水的叮咚、伴着斑鸠的咕咕声和青蛙的哇哇声,一种莫名的情结会袭上心头,常常是小时候的那些记忆伴我入眠。
姐姐和姐夫在城里买了房,姐夫在一个公司里打工,凭着他的那份娴熟的技术和忠实勤快的做事赢得了董事长的信任,年薪比我还高许多,一儿一女都在外工作,过年过节一家人其乐融融。
丈人与那女人干脆办了结婚手续回老家,将分给大儿子的两间房适当的装修后就住了进去,过起了真正的夫妻生活。丈人的这一行径大大的刺激了丈母娘。那段时日,丈母娘住在我家里,老是数落丈人不是人,竟会带着野女人住进她辛辛苦苦造起来的房子,一遍遍的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死都不甘心。
丈母娘于一年前离开了我家,村干部念她遭受的变故、孤苦伶仃似的,就以住房困难户的名义为她争取了指标,一些亲友东凑西借帮她建起了房。丈母娘终于又有了可以安身的房子了,但我发现丈母娘的身是相对的自由了,心却整个的碎了……我生命里的五个女人属于三代人,不同年代也好,不同经历也罢,都各有特色各有千秋。
从婚姻上说,奶奶和母亲是中年守寡,丈母娘是老年离异;姐姐在经历风雨后无师自通领悟了人生真谛;妻子还在过程中、至少目前还看不出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从事业上说,奶奶的七个儿女,大儿子和两个女儿都先于她离世,两个当兵出身的儿子都有工作至今安好,三儿子的大儿子年纪轻轻命丧他乡成为家族的最大耻辱,四儿子光棍一条,细细一想,爷爷如泉下有知,自他走后,兄弟反目为仇、四儿子光棍到老、三儿子的大儿子没有走上正路,等等,奶奶该被爷爷责骂的。母亲在父亲的主导下,培养了两个儿子,成为山里人的骄傲;在父亲、奶奶先后离世后,从不管我们儿女的家事可以看出,母亲比以前更显得清净了。姐姐也在姐夫默默无闻的主持下将一儿一女培养成人。妻子在我的主张下,从招工到进浙师大学习、从乡镇工作到驻京,不仅实现了个人命运的转变,还与她一起挺过了她大哥和丈人的危机;在她驻京的时间里,儿子从中考到高考,并最终将儿子送进北京的大学。丈母娘和丈人,看似男人主宰、实是女人不负男人,从退伍、弃商再到经商江西,一步步下来,丈人对丈母娘的离心倾向与年俱增,并最终导致老来分,最让我感到悲哀的是:丈母娘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就是有人给她了指出来,她都是死不承认。两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好好的,不知什么时候起,一好一差,贬褒不一,留待后人评说。
总结我生命里的五个女人,让我觉得中国式的婚姻家庭真是一个大世界,别看爱情里就两个人,婚姻中可就是两家人了,两家人的各自的婚姻,就是一个小社会了,个中滋味够你一生品尝的。然而最让我惊喜的还是姐姐在这方面的领悟,让我深深的体会到:维系婚姻的根本不是爱情,责任和亲情是谁也不能逃避的两道坎;将就着过,可以说是大多数家庭的婚姻现实。
将就着过,几乎是中国特色的婚姻生活,是夫妻对本人对子女对双方父母亲友的一个交代,是很多夫妻心照不宣的事实;将就着过,更是夫妻双方对事业对生活对情感的一种权衡,是很多夫妻的无奈选择。婚姻可以将就着过,但事业可以追求、兴趣爱好可以追求,对大多数人来说,感情用事时不懂得选择,会选择时又没有了机会;婚姻可以将就着过,个人的情感力量,完全可以从那些鸡毛蒜皮转向公益、慈善,甚至博大精深的汉文化之中;婚姻可以将就着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婚姻其实未必要以爱情为支撑的,坚持婚姻的是一种责任、是一种担当、是一种亲情,更是女人的一种慈祥、贤良和胸怀,男人的一种无畏、宽容和高雅。
婚姻的一半是男人,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女人的一半是儿孙。
谨以此文献给我生命中的五个女人,不管对与错,不管生与死,我都要向她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