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持续,对年中国考古的田野工作影响颇大。但考古人员积极复工,创造工作机会,全年的考古工作仍然亮点频出。
继“考古”和“考古”之后,澎湃新闻·私家历史连续第三年与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合作,邀请9位学者撰写“考古”总结性稿件,对过去一年中国的重大考古发现做全时段、全方位梳理,以飨读者。
年,仰韶村“破土而出”,让世人看到了“中国之前的中国”。年,考古百年之际,新石器时代考古人用手中的手铲,将灿烂的史前中国画卷铺陈在世人面前。
饱含深情的“大仰韶”考古
百年接续研究,让仰韶文化成为早期中国文化圈最亮丽的一道风景线。本年度,“大仰韶”考古成果集中亮相。
近年的系统考古工作表明,仰韶村遗址经历了仰韶文化多个阶段的发展,仰韶晚期是聚落兴盛时期。环壕、玉钺、玉环、象牙镯形器、“混凝土”地坪、“涂朱”墙壁,都显示出该聚落的特殊性。
仰韶村第四次发掘现场尖底瓶是仰韶文化的标志性器物,大多数人的印象里,它是一种汲水器。近年来的残留物分析不断揭示,尖底瓶很可能是酿酒或集体咂酒的容器,尖底是为了沉淀残渣。仰韶村遗址的多学科研究进一步表明,尖底瓶底部的残留物是以黍、粟等谷物为原料制作的发酵酒。在仰韶村出土的人骨土样中检测出丝绸残留信息,表明墓主下葬时应该身着丝织物。同样为仰韶文化时期的灵宝城烟、夏县师村遗址,也发现了疑似丝绸和石雕蚕茧,说明丝织技术在当时已十分普遍。
城烟遗址发现的陶窑、储泥坑、草木灰,再现“炉火传奇”的制陶景象。一处大型地面式房屋周围发现一圈大型柱洞,可能是建筑的回廊设施。更引人瞩目的是,该遗址还发现了早期的防御设施,并存的垣壕将整个遗址分成两部分,意味着在当时的聚落内部可能有不同的功能规划或人群居住。山西夏县师村遗址发现的围墙和台基设施,结构复杂。
山西夏县师村遗址发掘现场甘肃圪垯川遗址的考古工作,是仰韶文化早期聚落区划和社群关系的生动再现。以大型环壕为界,里面是居住区,外面则是疑似的陶窑区和墓葬区。全面的发掘表明,环壕内分布着大大小小余座房屋。这些房屋以三座大房屋为中心成组分布,大房屋的门道全部指向中心广场,中、小房屋则大多指向大房屋或广场。中心广场上修建有口小底大的袋状粮仓,里面仍保留着相当于10立方米左右的小米,底部还铺有防潮的垫木。
疙瘩川遗址聚落布局
圪垯川M70出土器物同样在陇东,尘封已久的南佐遗址迎来了新的发掘。规模庞大的夯土台基和壕沟设施,超过平方米的大型宫殿式建筑,极为震撼。大量高等级礼器和碳化水稻,在黄土高原乃至整个北方地区都不多见。这些发现,再次实证黄土高原在中华文明起源、形成过程中的关键地位。除了大型中心聚落之外,荥阳柿园遗址、武陟保安庄为我们展示了基层聚落的面貌。其中,柿园遗址面积虽小,但布局较为清晰。房屋集中分布于遗址中部,南北两端为成人墓葬和瓮棺葬。
巍峨的铸鼎原上,流传着轩辕黄帝铸鼎祭天、奠定邦国的传说。十几年前,这里的西坡遗址出土的仰韶中期大房子,规划严谨,气势宏伟,工程之巨,令人印象深刻。学者们推测其是整个聚落的“议事厅”或大型公共活动场所。年,距离西坡遗址不远的北阳平遗址,也出土了一座大房子,密集的柱洞、考究的居住面、规整的门道,再次触发了人们对当时盛大集会场景的遐想。尤其种类丰富的木构件,对于该类建筑的顶部结构复原具有重要价值。
在洛阳地区,苏阳遗址出土人工环壕、生活区、墓葬区、人工湖沼等重要遗迹,显示出聚落的重要地位。
太原尖草坪镇城遗址出土的五边形房屋,墙壁和地面经过专门的烧结处理,顶部则用木柱支撑。屋内的灶坑里已经燃尽的草木灰,让我们看到了的炊烟袅袅的美好画面。涉县王家岗、武安赵窑等遗址的发掘对于深入研究后岗一期遗存提供了重要资料。
“五陵佳气晚氛氲,霸业雄图势自分。秦地山河连楚塞,汉家宫殿入青云。”历史对咸阳原的厚爱,让其吸纳并消化了秦汉帝国的辉煌。其实,早在年前,咸阳原上就已经有先民生活于此。泾阳蒋刘遗址发现了丰富的仰韶文化晚期遗存,尤其是陶窑和集中分布的袋状灰坑,为确定遗址的陶器生产区和物品储藏区提供了重要线索。
裴李岗文化是仰韶文化的重要源头之一,本年度在裴李岗遗址发现的大量旧、新石器时代遗存,对研究新旧石器过渡阶段人群由山区走向平原、由频繁迁徙向相对定居的转变等课题起到促进作用。仰韶时代的西北地区,在著名的寺洼山遗址,马家窑文化半山类型的聚落的发现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