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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团堡川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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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团堡(bǔ)地处太行山腹地,属高山盆地地貌。延绵起伏层峦交错的山脉环绕着一片盆地,酷似一束盛开的莲花。发源于卸甲沟、东团堡、袁家村、杄树底村、馒头山脚下的涌泉溪水在水磨滩汇集,被东西两条河交汇冲积形成的土地取名为:二道河。在这片盆地上坐落着十几个村庄,对外统称团堡川。

据口口相传,凡居住在这里的先民大都是明朝洪武年间迁徙来的。老人们常说:“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叫故乡。”其实,故乡就是我们祖先迁徙途中的最后驿站。相传我们的家在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大槐树上有一个乌鸦窝。民谣:“要问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祖先故里叫什么?大槐树上老鸹窝。要问谁是过来人,脱履脱袜验趾甲。”如果不信再看小手腕上有勒痕,小脚趾甲是两瓣的。汉语“解手儿”就是解开手腕上的绳索,让移民大小便和方便的意思。被迫迁徙的移民两手后背反束缚起来走路,落下个背手走路的习惯。那是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移民,大批的移民背井离乡,一路寻找栖息之地,凡是最早迁移来的占尽了地利条件,后来的只有选择山坡沟岔之地开荒拓地安身立命。东山是团堡川的世外桃源,他们的祖先经历了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创业历程。早在70年代前他们住在白桦林里,东山之大大在地域,箭杆河村村界与蔚县、涿鹿、涞水三县接壤,有一天走不出村之说。白桦林里混杂紫檀、黄檀、橡树等名贵物种,野山羊、狍子奔跑在灌木林带,褐马鸡在林地展现它优雅的身姿和艳丽的褐色羽毛,稀缺的物种再次回归东山。生态的自然修复终将迎来野生物种的回归。春天,山桃花在崖壁上绽放,鸣禽的歌声在山谷里回荡。东山,用她宽广包容的胸怀承载了动植物的多样性。早在几年前东山人家整体搬迁到县城西郊福泽园生活小区,居住条件的改善也带来了孩童集中接受教育,总之,人口的集中带来了师资力量的集中。退耕还林方策,为脆弱的生态环境提供了自然修复期,政府将东山划为森林自然保护区,东山本来是野生动物们的乐园。

东团堡(bǔ)的“堡”,解释为有城墙的村镇。东团堡村最早建有城墙,由南城门进入南街直通北街和东西两街,最古老的街称为古道。村后的泉水分别流向东西再到南桥汇聚流向东大河。道旁无井,四面环水。居民就近取水或引水入院。天水消防,高枕无忧。

老人们的神话故事很传奇。从前东团堡村后住着婆媳二人,恶婆婆时常虐待媳妇,每天五更天就让媳妇起来用筛子打水做饭,虽然泉水就在屋前,用筛子端水如同杯水车薪。媳妇不堪忍受婆婆的虐待,整天以泪洗面。有一天早晨媳妇端水时遇见一个白胡子老人手持佛尘坐在河边。白胡子老人问:你每天用筛子打水何故?媳妇把婆婆让她用筛子打水的事儿向白胡子老人诉说一遍。白胡子老人听后倍感怜悯,于是老人把手中的佛尘(蝇刷)交给媳妇,并告诉媳妇今后你不再用竹筛打水,你把佛尘放在瓮沿上,没水时就把佛尘向上轻轻提一下水就会充满水瓮。媳妇按照白胡子老人说的一试,果如其说。媳妇每天早晨不用打水照样按时做饭。婆婆纳闷,怎么媳妇几天不到河里打水却瓮水充盈?就在媳妇烧火做饭时,婆婆突然将瓮沿上的佛尘甩在地下,顿时,大水从水瓮中喷涌而出,机智的媳妇立即拔起铁锅倒扣在瓮口上,汹涌大水即刻变成涓涓溪流从缝隙中流出。老人们常说,如果把那口铁锅揭开下游的村落一个也剩不下,全都把人冲到老南邦去。东团堡村后那个瓮盖如同潘多拉魔盒谁也不敢把它揭开。现在想来确实揭不开,因为找不到瓮盖儿。

东西两河交汇于水磨滩,潺潺溪水汇流成河,蜿蜒南下出团堡川在五十亩地与拒马河交汇。河流在地图标注为乌龙河。《水经注》只有拒马河的记载,却忽略了拒马河的主要支流——乌龙河。团堡川山川秀美有俚语史诗为证:“一进团堡川,脚踩莲花山,马海眼,九龙泉,二龙戏珠馒头山,蝎子崖(nié)留诗句,不如五块石立的先。”请听我细细解释俚语:团堡川的地形如同盛开的莲花,年逢雨量丰沛时,卸甲沟村后百丈悬崖的溶洞奔涌出一股清泉如同一匹奋蹄奔腾的白色骏马——故曰马海眼。最绝妙的景观还是卸甲沟村前的九龙泉,在页岩的崖缝中喷射出九股手指粗的清泉,堪称天然奇观。环形山脉如同两条盘旋的巨龙,馒头山犹如二龙戏的龙珠。蝎子崖(nié)崖壁上题写丹书:

傻眼了吧?怎么读?读什么?据口口相传,竖向从右至左,第一句读作:“浪当”东西走,第二句读作:“哈啦”水长流。第三句读作:“哼哈”言不语,第四句孟州度春秋。”全诗为:浪当东西走,哈啦水长流。哼哈言不语,孟州度春秋。这是当地口口相传读法,此无名诗无从考证。遗憾的是蝎子崖岩壁丹书在年晚秋,因修建引水渠时被炸毁。作者推断大致在北宋时期,孟州乃现在太行山的南端河南焦作。从诗的写意来看,诗人怀着旅途寂寥仕途坎坷的复杂心情前往孟州赴任。性格怪异且怀才不遇,给后人留下放荡诙谐的诗句字谜。又一传说:明朝洪武年间燕王朱棣出征代地途径此地安营,取名老营沟。河对面高台为燕王点将台,蝎子崖丹书同出一个时代,作者认为诗的写意与行军作战背景相悖不可考。

五块石为五块长方形柱石重叠矗立崖高数丈,五节崖(nié)因五节石柱矗立而得村名。河流冲积形成沃地,东大河、东湾至大河沿均属洪流冲积土地,取地名为二十四亩地,十五亩地、大河沿、八亩地。天雨黄土,昼夜昏霾。风是粉尘的搬运工,汤子岭至王家湾为粉尘沉积土地,来自西伯利亚的季风将荒漠草原的沙尘裹挟降落在高山盆地的这个区域,我们村后也属天降浮尘,形成黄土高坡状土地,黄土适宜烧制砖瓦,更是瓦房的粘结材料。早年在挖掘黄土地层时,发现恐龙化石。我们那里的人们俗称“土龙骨”。因此推断,侏罗纪生活在这里的恐龙在白垩纪遭受灭顶之灾。三爷从挖掘的地层中捡到几块恐龙的化石(土龙骨),被东团堡的侯姓老中医要去配了中药。逃过白垩纪生物大灭绝的蕨类植物略剩一二,山坡的石头上生存着海洋时代的藻类植物——地衣,黄色、灰蓝色和红色图案附着在石头上,在雨后的阳光照射下格外艳丽。俗称石头花。潜藏在地衣里的小精灵——衣鱼(旱鱼儿)神出鬼没,动作十分敏捷,没人能将小精灵捉住。河里的裸重唇鱼、蟾蜍、青蛙藏在石头下面在浩劫中重生,繁衍生息2亿年。物竞天择,苜蓿总是在雨量丰沛的夏季展现旺盛的生命力,十年干旱十年隐藏。草本的被子植物占据了团堡的河流山川,春暖花开,蜂飞蝶舞,蜂传粉蝶传色,让大自然变得更加美丽。野生啮齿类动物野兔在故乡贫瘠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如今丰美的原野是它们理想的天堂。处于生物链顶端的老鹰在迁徙途中俯瞰苍茫大地寻觅野兔的踪迹,在追逐与奔跑中演化自然。农耕时代粮仓囤积,引来鼠辈吞噬五谷,猫儿也尾随而至。捕鼠有功的猫在主人家炕头上获得的一席之地。在家庭驯养的动物中猫最受宠爱。蜘蛛选择在狭窄的通道上空张网捕食,坐收渔利。蚁狮在干燥细软的沙土中打造漏斗式陷阱,若蚂蚁陷入其中在劫难逃。观察细微方知乾坤之大。工匠精神就是在无数个失败中仍然保持生活的激情。耕耘犁铧,播种耧车,挽具辔头,碾磨轮盘,经纬穿梭都是在无数次的改进中趋于完美。故乡的山坡上分布着优质的花岗岩磨盘石,那是古太古宙阜平运动花岗质岩浆侵位带来的礼物,石匠们指山为磨,就地选材,打造精美的磨盘,碾盘,在工匠们精确计算和精心雕琢中,纹路清晰图案美丽的作品展现在女人们的面前。碾轱辘的表面均匀布满了一道道峨眉弧线,凹凸相间错落有致。转动间咬合严密,脱粒脱皮不伤粒米。自小喜欢转动的物件,那都是机械化的雏形。陀螺、纺车、扇车、拨(bó)吊儿旋转的令人心动。风箱在推拉间做活塞运动,风门捭阖,进入密闭空间的气体瞬间被压缩,能量积聚,压缩空气通过风嘴穿出风道在火苗的根部爆发。风助火威,冶铁灶饭。人间烟火气,离不开风箱机器。

我们村住在河西,村前有一座翠绿的松树坡,山顶有一棵伞状的大松树,小松树与大松树如同一群孩子依偎在母亲怀抱。大松树的传说具有传奇色彩。相传,从前有一个牧羊人在大松树下一边歇晌一边吃午饭,饭吃过后随手将饭袋挂在树枝上,然后席地而卧。幻梦中牧羊人回到前世妻妾成群,生活优渥的光景里。稍纵,隐隐听到有人在说:“牧羊人赶着你的羊群回家吧。”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于是他急忙赶羊群下山回村,当他回到主人家中饥渴难忍,于是走到水缸前舀水时,忽然看见水缸的倒影中有一棵松树,树枝上挂着他的饭袋。他暗暗称奇,即刻呼唤主人一探究竟。主人看后连连称奇。主仆二人凝思良久不谋而合——保护这棵神奇的大松树!他将耕田的犁铧,和倾其全家所有铁器嵌入大树的枝干,以防后人砍伐。大松树是我们村里人的魂,居住在大松树下的村民世代相传,把这棵有故事的大松树呵护至今。今年我们村里的大松树在电影纪录片《棒,少年》和《读者》杂志上展现了它的雄姿。大松树树干三人合围,树冠如同撑开的雨伞。历经数百年的风雨沧桑,傲立山巅。童年时代,在大松树下玩耍乘凉,风蚀脱落的树皮,形如飞禽走兽,每个孩童都能捡拾到酷似自己生肖的碎片。

河流孕育文明,沿河人家得水利之便,河流两岸布置五座水磨坊,分别为香坊、油坊和米面加工的作坊。水磨坊水冲轮转那是农耕时代的工匠杰作,只有技艺高超的石匠和木匠合作默契,才能打造完美的水磨,使农耕文明较早进入机械化时代。童年记忆中,水磨坊水轮或立或卧咿呀作响,分别布置在沿河两岸。水磨村二姨姥姥家有两盘水磨,再往下游的马家坟、离沟门、五节崖各有一座水磨坊。二姨姥姥家的磨坊正处于两河交汇处,属于高碑店通往张家口的骡马古道的中途驿站,经营着香粉加工、药材收购加工生意。香粉加工后直接送往阳泉再加工成香火,销售到大小五台山和悬空寺寺院的香客们。药材研磨加工后送往安国、往来的客商马帮络绎不绝,生意做得红火。据二姨姥姥(注:外婆的姐妹)说,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水磨坊老刘家祖上一家六口人在熟睡中吸入马帮的迷药。赶马人居心叵测意在劫财。据说那次迷药案没有劫掠多少财宝,中指大的十二个金娃就在磨坊的水轮底下,水深三丈三,盗贼望洋兴叹!挂在堂屋正面墙上的老画儿不翼而飞,是早年客居西厢房的南方游医的手笔,题为《水磨坊春晓图》。画意主要反映当地人农历四月十八赶庙会途经水磨坊的情景,画中有春风吹着婀娜多姿的柳浪,潺潺的溪流,从叶轮上滴落的串串水珠儿如同断线珍珠。对岸熙熙攘攘的人群,有徒步的,挑担的,背架子的,还有少妇骑驴抱着婴儿的,形态各异,一派盛世景象。那年冬天,从南邦来的说书匠住在西厢房,他独身一人,白天瞎转悠,晚上说评书,评书主题是讲三侠五义,故事即神奇又扑朔迷离,江湖上的侠客大都有绰号,神偷手、草上飞、水上漂各领风骚。听书的人一夜比一夜人多,最后一晚讲诉一个马帮的故事,说书说的有声有色,听书听的一惊一乍。故事跌宕起伏,又戛然而止。说书人说:欲知后事请听下回分解。谁知到了第二天早晨说书人不见踪影。《水磨坊春晓图》又回到堂屋正面的墙上。

故乡的天空属于我们的童年。白天,飞机的轰鸣声响彻天空,在蓝天上画出两道白烟,调皮的飞行员故意在天空画一个大圆圈,慢慢被风吹散。银白色飞机拖着一个黑色假飞机在天空转圈圈,后面一个飞机穷追不舍,总是乘着前方飞机急转弯时开炮射击,假飞机被击落掉在山南边,千疮百孔的“飞机”,被南山人捡到后裁剪成一片片帆布,还有截断的尼龙绳索。

夏天,山村的夜晚星光灿烂,月光掉进烟囱里。流星在天空倾斜向下擦着山尖滑落到山的那一边,第二天黑子哥从山那边姥姥家回来,我们几个小孩不停地追问昨天晚上的贼星(流星)落到哪里了?老人们带着一群小孩仰望星空,在银河的两岸寻找牛郎星和织女星。北斗星像一把勺子,斗柄的东南西北朝向对应着春夏秋冬的季节。月亮旁边的一颗星最明亮,那是太白星(金星)。霓虹灯遮掩了天空,城市的孩子看不到浩瀚星空。故乡的河缓缓流淌昼夜不歇,鱼儿藏在石缝里。人们盖房、垒墙不停地搬走河里的石头,年复一年鱼儿失去了藏身之地。现如今人们不再用石头砌筑房屋,每年的洪水季节洪流推着石头从上游滚滚而下,一直冲到小村旁的河段,那是小鱼的家,再往下游河道不再分叉小鱼们不喜欢去。身处异乡,想家的时候总想给故乡的一山一水一石起个温馨的名字,其实,祖先早就起好了,馒头山、九龙泉、五块石、五亩花园。网络时代拉近了我与故乡的距离,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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