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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之窗：
这是鲁迅非常经典的一句话，它让我们记住了封建礼教下吃革命者人血馒头华老栓的麻木与穷酸，这个人时刻用手去摸腰包，生怕钱不在了。
鲁迅走了，但他没能带走华老栓，和“硬硬的还在”，今天只是这种麻木与穷酸从物质那里改嫁到精神。硬硬的还在，硬硬的信仰却已软；硬硬的还在，硬硬的人性却已逝；硬硬的还在，硬硬的公权却已远……
谈“股”论“经”倒硬的发烧，整个民族刚性的精神结构却瘫软如泥。
潜意识里常摸摸硬硬的，生怕有人将钱偷走，素不知自我失落与不自信已找不回来，做人的底气何在。硬硬的还在，还在的却不是普世价值观；硬硬的还在，还在的已不是不折不扣的契约精神。穷酸未必可怕，麻木必须担忧。
为什么生怕丢钱的人却一点不怕丢了自我？华老栓与他“硬硬的还在”，那是社会麻木所逼出的精神荒芜，那是旧时贫穷所逼出的生存窘态，物质已提升上去的我们“硬硬的还在”则纯属精神贫瘠与信仰坍塌。鲁迅笔下硬硬的还在，反倒激活了一大批现代版的华老栓。只是这些新式华老栓由西装革履代替了粗布长衫；由饱食终日代替了脸朝黄土；由开口是钱代替了天理良心。这是暗下去的华老栓新的升级换代。
这种新型的华老栓很多，习惯于惦记就意味着贪婪，习惯于摸牌就意味着凶残，习惯于拜金就意味着腐败，习惯于硬硬的还在就意味着三观不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六亲不认。可怕的是现在的穷酸不在于物质而更在于精神，更可怕是干瘪的精神已穷酸到麻木不仁，变得冷漠冷酷与冷血。假如这样的华老栓只有一个，那么他造成伤害的社会半径便不会太长。如果这样的华老栓比比皆是，那么这个社会就只剩下危险，会给整个民族、国家、甚至世界带去毁灭性的冲击与破坏。
为了反省，有这样一个事件不得不摆上社会的台面：发生在某省的女孩跳楼！虽然少女拒绝活着的姿势令天空下起悲伤的细雨，但还是没能撕破人间冷漠的墙。围观看热闹者和起哄者均沾着花季少女的鲜血狂欢，最终让她剪掉人间最后一丝眷恋，只对试图努力救她的消防阿哥高喊一句谢谢你，便纵身跳进地狱，跳进了社会的病灶与悲哀之中。这种本不该发生的悲剧归根结底在于埋伏在人们骨子里那种“硬硬的还在”，疯狂的拜金思潮和生怕丢失杂念的利己主义已让更多的人和群体成遍地变成麻木、冷漠、疯癫、愚蠢、悲哀、自私、残忍、放纵。人间真情流失，人与人犹如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只有利益才能扭曲成一团。
人类要是任由潜意识里“硬硬的还在”这样任性发展，那么组织社会的链条就将不得不向食物链转移，先前由情感、血缘、公德、正义、善良、经济、秩序、法制等所构建成的社会和谐基因工程就会混乱不堪、由破败到腐烂，最终导致国家机器失控，让权大于法，让法小于人，让人细于蚁，让蚁微于尘。这样的可怕后果是将公权转化成私权，而直达无法无天、老子第一的“境界”，过度膨胀的权力一旦达到爆炸的临界点，便会如前苏联哲学家弗德昆斯那段名言：由于权力失控而引发的连锁反应，会让社会失去信仰、荣誉、责任、良知、理想，会让一切都变成可交易的商品，只有权钱才会让每一个人有存在感！于是教师把园丁卖了、医生把天使卖了、士兵把勇敢卖了、警察把正义卖了、男人把尊严卖了、女人把贞洁卖了、没东西买卖的穷人只好把希望卖了、富人在有了钱之后也顺手把良心卖了！
“当硬硬的还在”继续作用于我们的精神，社会便已滑入可怕的专制时代，上天赋予人类最原始的话语权也将被剥夺自由，到处都将充斥着噪音、杂音、假声。这社会怎么了，“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的“清”字会被判有罪，改成“东”字也得入狱，换作“北”字也将受刑，只有弄出“西”字才幸免一死。真没想到字也要站队，也要非门当户对不可。
专制的结果令市面上到处醒着特供标语：特供食物、特供器官、特供服务，连没心没肺都可特供，却独独不见特供信仰、尊严、和爱。这个由权力、金钱、美色、私欲交织而成的特供时代，就连奶粉、盐巴、母鸡下的蛋、和酸，都将因“硬硬的还在”而高高在上，等级森严。
唉，“硬硬的还在”正在堵塞人性美好的血路，“硬硬的还在”正在腐蚀国家意志的键盘。喂，鲁迅笔下的华老栓，别让华夏再整体患上脑血栓，请等一等，将我身边的华老栓全部带走，抹去人模人样的形象，只留下药渣。
作家简介：
作家孙百川近照
孙百川，四川平昌人，平昌中学高级教师，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过早的雨季》、《疼痛的韵母与你拼成歌声》，长篇小说《飞来艳福》、《晚风》、《文人阿强》，散文、散文诗集《黑板上只剩下我和你》。散文《二姐》获《国防时报》乡音副刊优稿大赛一等奖。
审稿：张学文
合作单位：
成都市微型小说学会
成都市青羊区文联、作协主办文学双月刊《琴台文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