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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屏湖畔郑承东一个人的翠屏湖三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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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个世纪上半叶,在古田一个叫*村的村落,*东林与姐夫张芬洲是湖口店铺的合作伙伴,大家和气生财,都有些财富的积累,都打算盖新居。

有一天,他们约了风水先生去寻找风水宝地。

他们来到山顶时,看到山坡陡缓,山脚皆大片农田,河流弯弯。风水先生用罗盘一测定,突然大悦:找到了一块“龙吐珠”的宝地了!

风水先生解释说,山峰代表龙,农田和庄稼是珍珠,而河流则是唾液。

于是,芬洲占着辈分高,瞒着东林,在龙嘴正前方盖起了新房。等东林发现,这块风水宝地已经被姐夫芬洲独占。他虽然失望至极,但因为是晚辈,也不敢有多少抱怨。

东林只能在*家旧居的右侧盖新房。为什么选这块地?因为芬洲的房子在他脚下,可尽收眼底。这多少满足了他内心的虚荣。

盖房子需要木材,东林开始雇了劳力、又请了亲属帮工,到祖上传下来的林地去砍伐。但却和祖父母亲家的族长欧阿水起了冲突。对方宣称对这块林地拥有所有权,并阻止东林族人砍伐。双方族人动起手来,受伤不可避免。

两家人这就起了官司。在地方法院和省法院经历了四次审判,先是对方欧氏族长阿水坐了牢,接着东林也坐了三个月牢。坐牢期间,东林时常梦到自己被杀了,还满脑子想着店铺衰败、家破人亡。

最后,在省高院审判,所有的证据都有利于东林。他赢了这场官司。而阿水败诉,被罚了款。

就这样,东林继续在祖宗地上砍伐木材。新居也落成了。那可是当时村里最气派的房子——

金翼之家

这是一本在上个世纪三十年在美国出版的长篇小说《金翼》里的所描述的场景。这本小说的作者是古田*田镇凤亭村人,叫林耀华。《金翼》是小说的写法,呈现的是社会学的内容,客观记录了*东林和姐夫张芬洲两个家族在二十世纪上半叶的命运浮沉。完整还原了中国南方汉族农村宗族与家族生活的传统及其变迁。这本书一出版即在当时的国际社会学界引起轰动,至今还是国内外社会学研究生必读的著作。

这部小说的奇异之处在于将古田的地名写入小说。“*村”就是福建古田县*田镇凤亭村之下的自然村——岭尾村。金翼之家的缔造者*东林就是作者的父亲林孝先,“小哥”就是林耀华自己。

下面请允许我引用《金翼》里的大段引文,来极尽铺陈东林新家的气派:

“东林的新居建在一片平缓的坡地上,坡地已经被建成三个依次增高的平台。这些平台四周由土坯高墙围成一个正方形,外墙刷了白灰。这个房子与*村其他房子的不同之处在于它有两个塔楼,一个位于前面那道墙的左角,另一个在后墙的右角。这两个塔楼可用于防备土匪,万一受到袭击,也可以作为防御,因为,塔楼的墙上每隔一段都留有枪眼。

如果要进入房子内部,首先要经过正门的门槛走到第一层平台,这里的中央是一个带天井的厅堂,两边是房间。有书房,也有供客人过夜的客房。有一条平整的石板铺就的小路从厅堂穿过,它的尽头有十级石阶向上通往第二层平台的正厅。

这是整个房子的主体,也是最重要的部分。正厅两侧各有两排木头建的厢房。按道理,这座房子应分属于东林和他已经过世的兄长东明。根据惯例,兄长居左,弟弟居右。因此,当*家搬入新居的时候,东明的长子大哥便占据了左边的第一套厢房,同他的妻子和儿子住在那里。第二套厢房是二哥以后的住处,现在是二哥和他的母亲伯母林氏一块儿住着。东林和他的妻小住在正厅右边的两套厢房中。祖母潘氏住在后面的一间厢房,同她最喜爱的儿媳*太太共用。

这一层平台设有边门,通过木制楼梯通往二楼的储藏室。与二楼一般高的第三层平台也是最后的平台,厨房和餐厅就设在这里。第三层平台也有边门,从那里有20余级陡直的石阶往下通往第二层平台的后厅。

自*氏先祖定居*村以来,还从未有过像东林的新居这样的华屋大宅。在这一点上,他已经超越了他的所有先人,甚至包括他最爱戴的祖父。回想早年的艰辛、商场的沉浮和官司缠身,东林长时间自豪地看着新居,露出胜利的微笑。”

我之所以大段引述小说原文对新房的铺陈描述,其实是想告诉大家:这本书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小说,而是社会学的巨著。林耀华先生本人的生活经历和他在年、年留母校任教期间,两次返乡所作的田野调查都成了他笔下的人与事。引文部分对于家族成员住宿房间的详尽描述,不仅真实还原了中国传统社会的人际关系和“差序格局”,更是充分体现了林耀华先生扎实的田野调查功底,其间对于看风水、供灶神、祭祖先、婚葬仪式、节日娱乐等的描摹栩栩如生,对于中国南方传统农业、商业、地方*治、民间盟会乃至民与匪之间等的复杂关系的叙述清晰而精准。

这边,姐夫芬洲家占了“龙吐珠”宝地,但后来家势的发展却也不顺。他先是丧子、丧妻,他也不得不退出湖口店铺的生意。唯一的儿子茂衡不仅失误丢了再创业的机会,而且,当林孝先在福州大摆宴席时,茂衡却孤独的死去。这龙吐珠的风水为何没给芬洲带来好运?风水先生后来解释说,这块宝地被横穿龙头山的西路给毁了。西路像一把剑,斩断了龙腰,龙死了。

那厢,林孝先乔迁新居后,迎来了人生兴旺。林家的店铺经营咸鱼、大米和盐等民生经济必需品,所以保有财富不成问题。他不仅让儿子们上学,还让他们信教,广教朋友。林家第二代人的才学、社会活动能力与日俱增。

某个夏天,林孝先的三儿子,也就是林耀华的三哥带来了在福州教会学校的同学香凯,到家里做客。好动、活泼又讨人喜欢的香凯在爬山时,忽然发现林家的新居的后山就像山鸡,于是惊呼:“兄弟们!这山的开头很像鸡头,头和脸偏向一边,但一只金色的翅膀却伸向你们的房子。那必定是你们兴旺发达的原因。我们就叫它‘金翼之家’吧!”

从此,林孝先家的新居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金翼之家”。林家的第六个孩子“小哥”——林耀华也怀揣着“金翼之家”踏上了求学的旅程。

少年林耀华

年出生的林耀华,五岁就进了私塾,《论语》与《孟子》在先生竹板的敲打下已是烂熟于心。到他12岁时,便离开家乡到福州英华中学就读。年,在他18岁时,更是进入燕京大学攻读社会学专业,他的老师就是当时社会学家吴文藻。他和吴先生的另外三个弟子:费孝通、*迪、翟同祖,都属狗,所以被他们的师母谢冰心戏称为“吴门四犬”。

早前,我对于古田最初的印象其实就是:银耳、食用菌、下南洋,还有发财、赚钱。也因为一次邂逅,而颠覆以上印象。

那是几年前,一次古田县委宣传部组织的文学采风,就在翠屏湖畔,不仅邂逅了杜运燮,而且一个从来都不曾识的“金翼之家”和林耀华的忽然出现,也确实令我震撼不已。

因为林耀华从事的是社会学专业,所以他一生奔于田野之中。

其后,终有些顿悟:何谓“古田”?古之大隐,其奔于田?

哈佛大学是美国历史最悠久的高等学府,它的人类学系名师尽出。实验室设备也是标本齐全,从猿猴到各种族人类的骷髅、骨骼应有尽有。在人类学系实验室里,有一项重要的学习内容——摸骨头。一个人身上的块骨骼,要一块块反复摸索,仔细观察,直摸到把每块骨头的任何一角碎片放在手上,能立即分辨出它属于人体哪个部位,是哪一块骨头。

年,这个系的胡敦(E.A.Hooton)教授是美国当时最有权威的体质人类学家。他授课时,有个严苛的训练学生手感的方法:隔两星期就来一次突然袭击,在讲课前,让学生们传递摸骨头碎片,然后根据学生的观察记录记个分数。

这一年,燕京大学社会系著名学者吴文藻先生赴美出席哈佛大学三百周年校庆,并与哈佛-燕京学社负责人商妥一项奖学金,派燕京大学社会系一名研究生赴美学习人类学专业,并攻读博士学位。

这名幸运的研究生就是林耀华。他到哈佛后,主攻的是文化人类学,也就是民族学。但是,所修课程却很全面,体质人类学、考古学和语言学都是必修课。因此,他遇到的困难是前所未有的,而苦尽甘来的收获也是前所未有的。

胡敦(E.A.Hooton)教授的体质人类学虽然不是他主攻方向,但他对这门课很投入。他后来说,胡敦(E.A.Hooton)教授严苛的训练对他回国从事原始社会史研究获益匪浅。

从国内到美国,语言不通则寸步难行。林耀华凭着从小在教会小学读英文的基础,日常语言交往没太大困难。但是,从听课到看书,完全进入“英语世界”,则困难重重。第一学期他选修柯恩讲授的“北美种族和民族”课,北美的地形、地名和众多印第安人的部落名称对于他则完全陌生,加上柯恩讲方言俚语,更是难懂,连做笔记都难。幸亏必修的参考书能读懂,大考时借同学笔记看一下,这门课才勉强及格。

在美国考博士学位,除了英语,还必须掌握其他两门外语。当时汉语受歧视,不能顶一门外语。幸好,凭着国内曾学过两年法语,在哈佛又旁听了半年法语课,才过了此关。他选的第二外语是德语,则从字母学起。暑期参加德语补习班,那是必须。哈佛上课实行英国制度,师生上课不仅要西装革履,而且领带需结实。正值盛夏,每天要坚持上14小时的课,逢身湿透是常事。这样苦读了三个月,再自学一段时间,就能看懂德文材料,并能译成英文了。

这样坚持了四年,到年,林耀华双喜临门。不仅自己取得美国哈佛大学人类学系获哲学博士学位,而且,他的未婚妻饶毓苏女士也在另一小城的诺桑普敦(Northampto)一所大学获经济学硕土学位。

但就在此时,饶毓苏女士因患肺病留美就医,林耀华也只能羁留哈佛,做助教。往返于诺桑普敦和波士顿康桥(Cambridge)之间,他忽然萌生了写作《金翼》的念头。“因为是自己的经历,所以容易写”。翌年全书便脱稿了。

脱稿这年的8月,家国烽火依燃。林耀华和妻子饶毓苏决定回国。当月底,登上开往香港的商船,告别哈佛,他们终于回到了“烽火连三月”的祖国。

过了两年,也就是年,这本书在太平洋学会腊斯克教授父子(B.LaskerandG.Lasker)的帮助下,终在美国出版。

金翼展翅,从此一发不可收。

年,林耀华在成都燕京大学社会学系兼代理系主任时,又对它加以修订,并请英国社会人类学家弗思教授作序,交由英国伦敦RoutledgeandKeganPaul书局在年出版。弗思说,西方学者“早已希望能看到中国学者的这类著作,他们作为身临其境的参与以童年起就熟悉自己叙述的场景,而且精通现代社会科学方法,本书就是这样一部著作。”而对普通读者来说,“《金翼》是一部充满丰富经历的激动人心的小说”。

年,《金翼》的中文译本由台湾桂冠图书公司初版,是宋和先生翻译,书名译为《金翅》。年,由林耀华的学生庄孔韶博士和林耀华的儿子林宗成博士联袂翻译,书名为《金翼——中国家族制度的社会学研究》,由北京三联书店出版。

对于林耀华先生的回归,潘守永先生的《林耀华评传》中这样写道:“林先生一生淡泊名利,从来都不曾追求过高官厚禄,他以学术传承为安身立命之本,以忘我的精神、责任心和意志培养学术种子。自20世纪40年代他从恩师吴文藻手中接过燕京社会学系主任之职的那一刻,已经注定他必将承担泰山北斗的职责。”

年,建国大典,林耀华先生很荣幸的在天安门城楼见证了“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的光辉时刻。年,林耀华教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从年到年,他成为中央民族大学教授至终身教授,并倡议创办“民族学”,终得实现。他奔赴祖国各地,躬行于田野,赴西藏,上凉山,奔云南……进行人类学家、民族学家的田野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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