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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年味淡淡的乡愁满满的运河文化风在飘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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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的年味淡淡的乡愁

俗话说:腊八、祭灶,年下来到。小妞儿要花,小孩儿要炮。一进入腊月,五陵古镇轿杆街赶集的人就挤不动了,卖鞭炮的外地商人也来了,“噼里啪啦”的炮仗声一响,嗬!扑鼻的年味来了!

腊月二十三晚上是要吃芝麻糖的,这也是有讲究的。全家人都聚齐了的人家,是既吃芝麻糖还要在堂屋的神像前烧香、上供,乞求神仙保佑过个平安年的。差一个人没来齐的人家,就光吃糖不上供了,害怕那一个人回不了家。可见五陵人把过年看得有多神圣。

吃了芝麻糖,过年就开始了。

二十三、二十四是打扫卫生的时间。人们用长竹竿绑上笤帚把屋顶的灰尘都扫光,然后再换上新窗户纸,贴上手剪的红色窗花。手巧的女人剪两个红色的大公鸡,再用细线栓住扔到院里大槐树的树枝上,立春了,凛冽的北风换成了柔柔的小南风,风儿吹动树枝,两个争斗的红公鸡便在嫩白的窗户纸上下飞舞、腾挪跳跃起来。年味更浓了!

二十五到二十九是蒸馍、煮肉、油炸食物的时间。大年初一到正月十六,一般是不许动大火烧大锅的,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现成的饭,好好的玩它半个正月,连家庭主妇也不例外。

这时候说话就要注意了,大人小孩都要满脸的喜气,多说吉祥的话儿。诸如:你蒸的馍真好哇!瞧,暄腾腾、白生生、光鲜鲜、亮闪闪的!女主人听了,也笑逐颜开,干活更有劲了。你可千万不能说“破嘴得”话,比如你实话实说:瞧你蒸的馍坑坑洼洼,净麻子点儿……话没说完,你一定被主人豪不客气地逐出门外,末了还会骂一句:没眼色!连小孩也不例外,不许哭闹。有的小孩看妈妈一直忙没空理自己,就问:妈,蒸完没?妈妈立马就变了脸,狠狠地说:瞎说啥呢,怎么能完呢!多着呢!小孩立马闭了嘴,仿佛有神灵一般。

最主贵的是最后要蒸的那朵大花糕了,这一般需要两三个有经验的主妇共同完成,甚至得有年长的婆婆亲自动手指导,没经验的小媳妇绝对是不能上手的。大花糕熟了,主妇点一柱香祷告一翻才敢慢慢掀开冒着热气的麦杆编成的大锅帽,用手扇开腾腾热雾,神圣地望一眼,若大喜过望满脸喜色,她准会大喊婆婆:娘,快来看!你看我们蒸的花糕多好哎!一家人马上围上来:哎!真好!圆圆的至少三层花样的大面团占满了整整一层锅箆,暄腾腾、白生生、光鲜鲜的面团花朵上插满了一个又一个鲜艳的大红枣。嗬!婆婆长吁一口气,喜气洋洋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明年的美好生活。这时候最怕的就是小孩嘴馋想扣下来一块尝尝,大人早有防备,小孩手还没伸出,“啪”一声早被打回去了,骂道:别动!没规矩!不知道初一上过供才能吃吗?若主妇望一眼花糕,无声地又盖上了锅盖,不用说那准又得再蒸一朵花糕了。

五陵人管除夕日叫大年三十,三十就是年了,商户早早贴过对联便关了门不再营业了。大年三十的午饭是要讲究一点的,男主人要亲自撑勺炒几个菜的。一家人团团圆圆吃过饭,小孩子放几个二脚踢,女主人把上坟的纸箔准备好便开始盘饺子馅儿了。男主人扛上铁锨带上儿子大摇大摆去本家大哥家集合,然后一块儿去上坟去请先人回家过年。坟地里鞭炮响过,纸箔一点,族长慷慨陈词:老爷得,爷,爹都回家过年吧!今年又是一个好年下!小弟们一脸严肃的听着。大哥又说了:明天早上都给我早点儿起啊!不许迟到,集合齐了一块儿去磕头!五陵人管拜年叫磕头,那是要真磕的:跪下、头挨着地,最起码要求膝盖上得有土,做人要实诚!

三十晚上的饭一改常态要吃饺子。饺子吃过,女主人依旧忙碌,要准备晚上十二点的大供了。盘子、碟子,碗筷、香箔、红蜡烛等等等,每一件事都懈怠不得。男主人则悠闲地摆上几样小菜和瓜子、糖果,冲上糖茶水,然后拿出一瓶好酒,叫儿子把自己的哥弟叫来,一同品着小酒说着未来,一年的隔阂、别扭烟消云散。兄弟和解,皆大欢喜,再品一口甜甜的茶水,苦尽甜来,吃了一年的苦,该享享福啦!

新年的钟声临近,要上大供了。兄弟告别,主人用一块木板挡住大门,生怕财和福都跑了,自此,扫地停止,垃圾也不许往外倒了,一直得等到过了大年初一。最体面的大供是囫囵猪供,可你要真以为是摆一头大肥猪供在堂屋的大方桌上,人家就要笑话你了。在一个猪头的两个鼻空里插上两根长长葱尖,猪头的圆圈再摆上四个猪蹄一个猪尾巴,齐了!这就是全猪大供!知道什么是猪鼻子插葱——装象了吧,哈哈,新年大祭要开始了!

门外万头大鞭早挂在树上了,主人与儿子骄傲地站在旁边,就等女主人一声令下了。若是没有儿子,就得自己站在空旷的院中,偌大年纪还得自己放炮,那是何等感慨!重男轻女的想法一瞬间就产生了。唉!

女主人把一切准备妥贴,点上香朝堂屋正中间供养的老天爷像拜上三拜,囗中念念有词,然后跪下点上香箔。红色的火焰“腾”地燃烧起来,女主人冲院外高喊一声:放炮!男主人马上冲儿子说:儿子,点炮!勇敢点儿,别怕,点着再跑!

鞭炮响起来了,谁家的鞭炮最响、响得时间最长,那是很有面子的。

男主人带儿子,女主人带女儿,在燃烧的香箔火堆前一同跪下,给老天爷磕罢头,新年大祭正式结束!新的一年来临了,女主人把早已准备好的压岁钱分给子女,压在孩子的枕头底下。一家人要睡觉了,明天还得早点儿起给长辈拜年呢!最后女主人还会偷偷对正长个子的儿子说:明天你一定要早起,见了人也别说话,直奔院外的大椿树,抱住就喊:椿树爹、槐树娘,你发粗我发长。今年你就长高了。孩子将信将疑睡着了,也许梦里去抱椿树爹了。

男主人则是不许睡的。除夕夜门户大开,从大门到堂屋。风从镇南边的卫河吹来了,吹得挂在门头上的红灯笼“哐当”直响,这风是财富、是福、是丰收的序曲,那纳财接福的门怎么能关上呢!男主人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火红的蜡烛映红了他紫铜色的脸庞,他在想什么呢?

大年初一就是春节,五陵人从来不说过春节,只说是过大年了。女主人把孩子从被窝里拉出,换上早准备好的新衣,吃过新年的第一顿饭,仍是饺子,就要去拜年了。

先给从坟地请来的先人们的供位磕过头,族长大哥领着一群小弟就浩浩荡荡出发了。这门出了那门进,一声:大爷大娘,给您磕头了。坐在炕头上的老太婆赶快拿出身边竹筐内的糖果、核桃、柿饼,老爷子则赶忙让烟,低头一看,地上黑压压一片直排到了屋外,不由得感叹一声:你们老马家人丁真旺啊!大哥使个眼神,小弟弟们才敢挤上前去,接一把糖果、柿饼、核桃,赶快装入口袋,笑笑又回到队伍后边。大哥说:出门!下一家。队伍又浩浩荡荡出发了,出得门来,大哥会检查小弟们的膝盖处:哟,咋没有泥呢,不实诚,下次注意啊!别让人家笑话我们老马家没规矩!

从西门串到东门也就快中午了,照例中午饭得男主人亲自动手,一锅烩菜熘上年前蒸的大花糕。饭桌上,男主人把花糕切成几等分,一人一份分开,每人都得吃,这叫“扒高”,人往高处走的意思,学生吃了考高分,商人吃了发大财,作官的吃了升大官,老人吃了高寿。你说,谁敢不吃。如果花糕中间是生的那就更好啦,“生”者,“升”也!若是出嫁了闺女的人家还要给女儿女婿家留一份呢!

转眼就是初二,小两口带上孩子,擓上麻烫篮子又出发了,回娘家给岳父岳母大人拜年去啊!五陵人生了个女儿会说:又多了个擓麻烫篮儿的。本意就是如此。

下午女儿女婿要回家了,懂事的岳母会把大年初一专门留下的一份饺子和一块儿花糕拿出,放入女婿家的竹篮内。母亲叮嘱女儿回去一定熘熘端给亲家尝尝,饺子是新年的第一顿饭,花糕就更别说了,全是吉祥的祝福!亲家间的礼让与尊敬会让对方感激不尽,人都是敬出来的!

岳父岳母善待女婿,公公婆婆也没闲着,从初一晚上便开始了,天天宴请自家和邻居家的新娶的媳妇联络感情。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你请别人,别人家也请你家儿媳妇,几个小媳妇坐一桌,说说笑笑便彼此熟悉起来,也许未来漫长的五陵生涯中,她们会成为好友而彼此照应呢!

正月初五叫“破五儿”,起得越早越好,拎上垃圾和炉碴,把穷神远远地送到西北门(涌金门)外,在炉渣上插三支香,磕个头,说一声:穷神大爷,你就走吧,走得越远越好!最后扭头再放几个响炮,生怕穷神又撵回来似的。

正月初七,新娶媳妇的娘家兄弟一大早就套着驴拉的车子上门了,新媳妇领着兄弟先给公婆拜过年,吃过早饭就和兄弟带着自己的丈夫一块儿回娘家,开始住正月了。丈母娘早盼星星盼月亮翘着脚跟,等在门口望眼欲穿了。宴请又开始了,不过风水轮流着转,这次重点照顾的对象是新女婿了。住娘家的美好日子一直可以持续到正月十三,新郎官那个得意呀,好嗨哟,感觉人生达到了颠峰吧!

过了破五儿就可以吃家常饭了,不过吃不了几顿,马上又要准备过小年了,五陵人管元宵节叫小年。中间还有正月初七敬火神、正月初九拜玉皇、正月十一敬护佑卫河大堤的土帝神,狮子、秧歌、背阁、抬阁、高跷,依次登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刘关张三结义、秦琼卖马、水漫金山之青蛇白蛇闹许仙、杨家将,戏是一出一出的,轿杆街早挤满了从几十里地远的浚县、内*及五陵方圆的村庄赶来看热闹的人们。

五陵这个运河小镇就要上演她的人生芳华了。

最热闹的还是小年——正月十五元宵节。吃过午饭去坟地送回先人灵*,过年的尾声就来了。结尾往往也是最精彩的!

傍晚时分,万家灯笼亮起来了,轿杆街是灯笼的星空。女主人用*玉米面蒸一锅灯盏,是小鸡、小鸭、小猪等各种动物和牛槽、猪槽等各种器具的造型。女主人同样要上供,供上灯盏,牛槽样的灯盏内点上香油浸泡过的纸绒,供完女主人看一眼牛槽样灯盏的底部,若是湿润润的,女主人会高兴地说:灯盏湿润,五谷丰登啊!接下来会让孩子们吃灯盏,吃了一正月的白面馍,粗糙的*面馍那里还能咽得下去。孩子们早拿出烟花挑着灯笼跑出门去了。“灯笼会,灯笼会,灯笼灭了回家睡!”噢,孩子们也知道年就要过完了!

可还有卫河上的放河灯表演呢!

运河水开了冻,哗哗的水流声被喧天的锣鼓声盖住了,一盏盏荷花小灯飘飘悠悠荡向远方,熄灭了一个又一个,一闪一闪的,那是一颗颗星辰吧。最后的火烧战船把故事演绎到了高潮,四处乱窜的烟花把卫河水都映亮了,转眼却又熄灭了。

锣鼓声停了,哗哗的卫河流水声伴着柔风,一直飘入了孩子们的梦里。

正月十六的早晨,古镇家家门前都会燃起一堆篝火。烤烤腰,腰不疼;烤烤腿,腿不疼。人们烤过火,再去转寨墙溜走百病,一年都不生病!顺便再从老奶庙里把*泥捏成的小人用红头绳拴回来,要子拴子要女拴女啊,灵着呢!

吃了十六饭年该算过完了吧,可浚县正月古庙会正盛呢,那就二月二龙抬头,再吃一碗饺子回味一下正月的味道,给孩子理个发,一切从头开始!

二月的春风贴着运河河面吹来了,把岸边的柳树枝条润柔了又吹绿了。吹面不寒杨柳风,开始有人沿着卫河釆柳芽茶了!

一切都恢复了原样,一切又好像都变了样儿。

春天来了!干活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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